(小二,上酒!致敬《雪中悍刀行》!)
今晚的帝京依旧灯火辉煌,火树银花,旷坦笔直的青石板道上依旧被满街耀目的灯火照得亮如白昼。行人如织,络绎不绝,道旁的章台柳柔嫩的枝条在清凉的夜风轻拂下微微摇曳,扬起了无数明亮灯火。
帝京那条著名的淙河依旧河如其名,流水在桥下淙淙淌着,水声潺潺,澄澈的粼粼碧波上耀着漫天清丽的星辉,河上也有无数点绚丽耀眼的华光——那是淙河上那些造型华美,雕镂精细的画舫里散播出来的明亮光线,两种鲜艳而明丽的光华交织在一起,仿若给河面披上一层薄薄的金纱,伴着粼粼的水波荡漾,令人纸醉金迷。
望着这座流金溢彩,灯红酒绿的繁华城市,苏炎垂下眼帘,看着桥下耀着映照着的星光和火光联结在一起的灿然火光,感受着迎面扑来的夜风,忽然只觉心情放松了许多。
此时苏炎的一头黑发还残余着皂角的香气,被微风吹散出来,闻上去很是令人舒服,和秦圣这种世家纨绔子弟相处久了,便会自然而然地沾染上某些极好的贵族习气——譬如不用清水洗衣洗发,改用皂角、猪苓或是熏香,对此苏小霉十分不屑,常常抨击这种奢靡的华风,大力提倡要秉持艰苦朴素的良好作风,尽管这位吃货少年通常三天一次山珍大宴,五天一回海味小宴。
苏炎微笑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字条上提及的那道梨花巷。
梨花巷并非皇帝御笔亲批的尊贵街巷,亦非汇集四海商家的经济大巷,这里之所以能颇为出名,是因为这里几乎汇聚了半个帝京的食肆和酒楼,当然,更多的,是……青楼。
看着这条彩灯炫目的烟花柳巷,苏炎微微愣了愣,心道怎么安排见面的地点竟是这般烟花之地?
苏炎感到有些不安,虽然在凡世间已经云游两载,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好少年,对于这种从来便属于世人非议的风月场所,实在感觉有些恶俗。
看着此时梨花巷里那些行人,一个个皆是外表光鲜,衣冠楚楚,面容中仿佛透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和高贵,袍袖在夜风中微微飘拂,腰间长剑上装潢华贵,看上去便令人肃然起敬,心道一定是个高风亮节的正人君子,可谁知这些君子们脚步一踏到那些歌舞升平的秦楼楚馆阶前,便一副献媚涎笑之貌,样子极是不堪。
苏炎摇摇头,在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媚眼如丝,暗送秋波的红袖佳人们中间穿行而过,然后走到唐棣约见的那家酒楼,只见酒楼牌匾上书三个金漆大字:铜雀楼。
这题字虽算不上银钩铁画,力透纸背,却也算是笔力劲挺,工整遒丽,苏炎玩味了一番,便踏上阶梯,直接走入唐棣所说的三楼最后一间雅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但装潢却即使华美,古香古色,典雅大方,苏炎闲着无事,便品赏这房中的装饰,但觉无可挑剔,心中叹道皇室中人果然品味极高。
大约数十息后,房外响起了脚步声,苏炎方才如大梦初醒,从豪奢的挂饰上收回视线,整了整衣冠,敛心静气,起身开门。
门外是唐棣。
以及一个俊美如莲的白衣公子。
……
……
看着这两人,苏炎有些意外,继而愕然,眼前这位俊美公子自己从未见过,不曾相识,怎会出现在唐棣身旁?
看着苏炎眸中流露出来的那抹疑惑,那公子微微一笑,笑容之间,竟多出了一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妩媚韵味。
此时苏炎方才注意到,这位公子一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眼,螓首蛾眉,朱润圆润,身材丰艳,眉宇间顾盼生姿,面容妩媚至极,便是唐棣清纯秀美的面庞与他对比起来也略显黯然失色,若不是一袭月白长衫男儿装束,苏炎还真会将其当作唐棣的女伴。
“在下青莪,公主殿下的……额……远房表亲,嗯嗯……远房表亲……”那公子嫣然笑道,然后一双凤目开始肆无忌惮地好奇打量着苏炎,倒是颇有江湖草莽大汉的干云豪气,只是面容生得实在是足以迷倒万千少女,和寻常粗犷的绿林好汉相貌根本是天壤云泥之别。
而且更为过分的是,这位叫青莪的俊美公子连嗓音都甜美动听到令人心颤,若是此人不是男儿,而是红颜,恐怕这俗世间得有无数男子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冒死一亲芳泽。
看着好奇打量着自己的青莪,苏炎微微垂头,倒退了几步,拱手作揖道:“公主殿下,青莪公子,请进。”
青莪笑靥如花,一双纤若柔荑的白皙素手使劲在苏炎肩上一拍,豪壮道:“好!来两坛剑南烧春!”
苏炎感受着自己肩上那沉重的力道,心中登时咯噔一惊,看似随意的一拍,却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竟要暗运真元方能缓解,柔若无骨的掌中,似乎有着无尽的巨力,而且……自己竟然看不透青莪的修为境界!此人究竟是谁?
不待苏炎细想,青莪便大步流星入内,毫不客气地翘着腿坐在檀木椅上,大声唤道:“小二,上酒!”
苏炎和唐棣相视,苦笑一声,各自入座。
……
……
“喂,你已经点了五十道菜了,吃得完吗?”苏炎看着眼前不停点菜的青莪,哭笑不得地问道。
“管他的,吃不完打包回去吃。”青莪淡然道。
正在默默一人解决着饭菜的唐棣忽然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艰苦朴素了?”
闻得此言,青莪巧笑嫣然道:“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么?”
唐棣继续埋头吃饭,默然不语。
青莪停止点菜,二话不说,直接拎起一坛陈年的剑南烧春,便酣畅淋漓地大饮起来,一边喝一边叫道:“好酒,好酒,好热,好热!”
唐棣撇撇嘴,冷冷道:“你这酒鬼。”
青莪朗笑道:“我就欺负你不会喝酒。”
苏炎看着眼前喝了整整三坛酒力强劲的陈酒的青莪,咋舌无语,心道这酒量,当真是威猛无匹……
不过青莪公子确也喝得大醉了,倒头往苏炎左肩一靠,便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靠在自己左肩的青莪,苏炎微惊,继而又苦笑起来,因为……他根本无法搬起青莪,这沉重的力道,分明是青莪特意将真元在睡中特意全力运转。
苏炎一脸无奈道:“青莪姑娘,请你起来好吗,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额……青莪姑娘!”
闻得此言,青莪猛地起身,方才竟是在佯睡,他看着苏炎,嘟嘴羞恼道:“你这家伙怎么看出来的?”
苏炎瞥了瞥青莪那光滑白皙的颈项和丰盈圆润的胸部,懒得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