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儿听完,顾不上自己极速下坠的身子,张开对情木精灵大声喊道:“上古情木,替我转告阿木,叫他千万不要使用血咒的力量……否则……”话只说到一半,亲儿意识便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方才那声音又再次响起。
“答案你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也应该给我了……”亲儿只觉眉间如有火烫,整个脑袋都跟着疼得不行。挣扎着想要将最后的半句话交代完,渐渐昏沉的意识却叫她再也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更加漆黑幽暗的地方传了出来。
“疯丫头,这边……”
亲儿模模糊糊地听出,那声音应该是魇魔君的。他,怎么又出来了?自己是不是又进入了他布置的梦魇?
难道,方才那个古怪又陌生的声音竟是他么?
“疯丫头,不要睡,你再不过来,就会被那人吞掉。快来我这边……我会保护你。”
亲儿想要说,你本就不是好人,竟还说要保护我。先前被你困在梦魇中那么久,要不是那三道残魄回归,我一定到现在还被你困着呢。那样的话,谁来救阿木……
阿木若有事,你就是帮凶!如此可恶的你,我为何要信……
“疯丫头,你再不到我这边来,所有神智都会被捻灭,就算是紫极,你也不会再记得分毫。你是不是想要变成那样……”
魇魔君终于戳到亲儿的命门。她不想忘记阿木,不想忘记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就在这时,亲儿的意识中,一道金芒暴涨起来,遂即便将一切湮灭。
“疯丫头……”魇魔君的喊声未息,一道黑影从亲儿意识深处飞身扑出,钻入那耀眼金芒之中,将亲儿的神智死死护住。
“怎么是你?”愤怒的声音从那金芒中传出。
“是我又如何……”魇魔君一边竭力应对那金芒对亲儿神智的侵蚀,一边冷声反问道。
“你确定要与我为敌?”那道声音听上去有些阴冷,似是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她的身体,你想要,拿去便是,但她的魂魄,今日我一定要带走。”魇魔君的语气,是王之上者,那种独有的不容违逆。
“魇魔君,你一早可不是这样与我协定的。这女人的魂魄对我有多重要,你应该很清楚才对。莫非,你是想将她的据为己有,再拿来跟我谈条件?”那声音听上去不男不女,时近时远,让人捉摸不透。
魇魔君对这声音的来历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又忌讳似的,从不提起,只道:“那血咒宿主,我可以帮你,让他尽快觉醒。”
“你想用这个,来换她的神智不灭?”那声音幽幽说着。
“不错,对你来说,她的魂魄虽然重要,但也并非不可或缺,然,那血咒至今尚未觉醒,难道你就不担心,那紫极餮妖发现了你的秘密?再直接破坏了你的计划!”魇魔君一半诱惑,一半威胁,想来是真的想要保护亲儿免遭毒手。
那声音沉吟了半晌,遂道:“你说的对,紫极要比这丫头难对付。这也是为何,我先要对她下手的原因。只有蠢到她的这种程度,才会毫不怀疑地使用,我的地母灵咒。”
“当日,你让我将阴兽尽数,从那断天崖底放出,便是为了今日,灵咒彻底觉醒,将十二阴兽精魄尽数抽尽。”魇魔君声音渐渐变冷,似是被人算计后,却不得不隐忍怒气。
那声音默了半晌,道:“你确实帮了我大忙。这二十四阴阳兽,乃洪荒之气孕育而生,我和那人想要复活,便必须集齐散落在这世间的洪荒之气。再以灵咒与血咒宿主为容器,灌注收集起来的洪荒之气,待时机将成之日,我与那人便可重生。所以,我会给你记上一功,待日后天地大劫之日,护你不死。”
魇魔君闻言,轻嗤一声,笑道:“这女人我魇魔君要定了,你大可再送我一个人情,将她也一并放了,如何?”
“你……”那声音被魇魔君的噎得滞住,缓了缓才冷声接道:“魇魔君,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这女人谁也保她不住!”
话罢,魇魔君冷笑一声,接道:“保不保得住,不是你说了算!”
这些对话,都在亲儿的意识里发生。虽然亲儿意识被那金芒所慑,有些昏昏沉沉地,但这些话,她却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来,那日断天崖底,魔戒利用她将阴兽放出,便是为了这个。
而魇魔君早更是似乎早就知道了这古怪声音的来历,且两人之间还有着某些协定。
如此想来,才恍然大悟,为何魇魔君明明知道,一旦除掉贪魔,魔界会损失惨重,却并没有存亡之忧。
想来,他是早就知道这第四方势力的存在,才有此安排。果然,心思缜密,城府极深!
亲儿明白了这其中关系,对阿木的担心便愈发重了。
她必须醒来,将这一切告诉阿木!好让他早做防范……
可是,无论亲儿如何挣扎,身体却没有一点反应。而意识中的那道金芒遂也咆哮着朝她冲来,一直抱着亲儿的一道黑气,突然凝出魇魔君的容貌,对亲儿道:“你若现在就答应,嫁我为妻,我便可不顾一切地将你救下!如何?”
亲儿抬头望着魇魔君英朗的眉眼,遂又想起方才吻过的,阿木干结的脸庞。
一个是无暇,俊美的魔君。明明是该,一见着就能叫她痴迷的模样,为何她却毫无感觉。看着魇魔君,她觉得就像看着一副描摹到极致的画。
另一个,是满脸血污,容颜尽毁的瘫子。那般可怖的伤痕,明晃晃的长在脸上,本该见了就害怕的模样,却叫她的眼如何都移不开。甚至,就连他脸上,干结成一团,干巴巴的肉皮,她都爱到骨子里。
许是想起了阿木,亲儿饶是在尚有些模糊的意识里,依旧笑得好甜。抬眸看着魇魔君,轻笑了下,回道:“对不起,这辈子我只会嫁阿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