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原路返回，快步的走回到了病房。
因为正如安莞歌之前想到的那样，奚曜这个时候，的确需要他。
这也是他决定让安莞歌先回家的主要原因。
病房内的奚曜依旧保持着刚刚望着窗外的姿势，只不过指缝中多了一支已经快要燃尽的香烟。
脚边的也多了好几个烟头。
北冥夜蹙起了眉，非但没有直接安慰奚曜什么，反倒是用他一贯清冷的语气开了口。
“行了，抽再多也要不了你的命，再抽下去烟感报警器都该响了。”
他和奚曜相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用什么方式劝他才更合适。
奚曜苦笑了一声，肩膀上下起伏了一下，唇角也随之勾起了一抹苦涩。
不过却真的十分听话的将手中的香烟丢到脚边，踩灭。
“夜，如果从你我相遇的那天开始算起，应该已经超过一个世纪了吧。”
北冥夜面无表情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时间那东西，谁会记得。”
“如果我说，我此时心里的痛苦要远超于你转变我之后的那一段黑暗的日子，你信吗？”
“信。”北冥夜简短却有力的回答着。
也许人类不会明白奚曜此时的心情，但是他明白。
就算奚曜今天不这样说，他也会明白。
对于一个常年生存在黑暗，孤独了又足有一整个世纪的吸血鬼来说。
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那根本就是连做梦都做不到的美梦。
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会做梦。
或者说，上帝早已在他们选择成为吸血鬼时，就已经剥夺了他们做梦的权利。
而奚曜，亲手用圣水杀掉了自己那还未成型的孩子。
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父亲失手导致自己的孩子没了性命，都会痛不欲生。
更何况是已经孤独的存在了那么久的奚曜。
他此时的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述。
因为任何一个代表悲伤和痛苦的词语到了他的面前，都会瞬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一切，无非都是为了那个被他气的逃跑了的女人——尤黛。
北冥夜耸了耸眉，收回了思绪。
“想现在就走还是等下一个结果出来后？”
奚曜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视线转到了北冥夜的脸上。
把那天北冥夜用眼神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返回给了他。
你懂我的。
只不过奚曜多送给了北冥夜一抹十分难看的苦笑。
他收回了视线，思绪却不知不觉飘向了很远。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连一个爱字，哪怕是一句喜欢都没有对尤黛说过。
不不不，他其实对自己的内心都没有承认过。
只是他在知道了尤黛肚子里的小魔鬼，有很大的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时，就已经别无选择了。
其实他也清楚，如果他对尤黛毫不在乎，完全可以不顾尤黛的死活，让她生下来试试。
就算是一个小吸血鬼，等到失控的时候再想办法处置也不晚。
可万一是人类呢？
但是奚曜的下意识里还是将这个想法深埋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