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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1 / 1)

梦哪里垂青国菜头的睡眠。所以,一直以来菜头形成了一个习惯性的动作,搔弄自己的乌发。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梦是什么,更想通过梦来确定自己是天赋者,以及一个天赋者的天赋。这样他就可以完成自己想象中的美好。那么,菜头向耗子们讲些什么呢?

他能够说的只有自己的感触,与对感触的遐想。

耗子们将菜头从天牢推搡入用餐的洞府,让菜头坐在平时鸟儿唱歌的台面上。

“我准备好了,但是你们准备好了吗。你们的头脑能够记录我的这一切梦吗?”菜头说。“要知道,我的梦是连续剧。说起来,我就会荒废奴隶的我的一切劳役。”

“你说吧,我让你停,你就停。”耗子大王说。

石门打开了,一只猫儿进入洞府,变成一个阴魂者。身边跟着一只耗子。耗子径直走向大王,解释道:“大王,我觉得为了耗子国的利益,还是让上面亲自将菜头的梦记录下来,最为贴切可靠。”

“也是,但是你怎么就返回了呢?”耗子大王不相信耗子见到了大统领。

“是我做的决定。”虎皮猫说。“不过,听完菜头讲述的这场梦后。我就会将它带去上面,履行一个耗子的爪牙应对阴魂者尽的义务。”

“这么说,我只能听菜头的这场梦吗?以后就没有我的事了吗?”耗子不满的问。其它的耗子,报以冷暗的嘲笑。

“过来,休想躲进你的同伴中,鱼目混珠的事我见识多了。”阴魂者将那只将要躲藏的耗子拉到自己身边。“给你,将我的刀扛起来。就站在我身边。”阴魂者从腰上取下平头刀让耗子扛着,继续说道:“虽然我身为虎皮猫,但是没有谁敢僭越你们的祖先与妖魔的巫订立的契约。因此,听完这场来自小奴隶的梦,这只耗子必须跟我上去。”

“尊贵的虎皮猫。这可是一只母耗子呢。”耗子大王上前对阴魂者说。“我们的契约中,也有一条说,母耗子只能在耗子国中,除非得到大统领的命令。”

“对于我来说,我只遵循有利于我们的。”阴魂者说。

“当然。但是,尊贵的猫大人,你想一想,你带走了一只母耗子,上面多了一个监管奴隶的爪牙,但是对于不久的将来来说,育婴室少了一只母耗子,将来就是少了成千只耗子呀。我想老早老早前订立契约时,妖魔的巫与开始进化的耗子间都想到了这一点。”耗子大王说。

“不,这只母耗子是到上面犒劳你们的公耗子去了。同时也是为了试验,看一看是不是上面不再吃人肉的耗子繁衍的是退化的病态的耗子。”

“我可不愿意。”那只母耗子嚎啕大哭。

耗子大王依然尽量争取,说道:“你看,猫大人,这只母耗子还没有发过情呢。”

“够了,我下来是干什么来了。无论怎样,我现在脑袋就抽筋着呢。你们敢跟我计较吗?”阴魂者咆哮着,变成了猫大人。耗子们吓得连连退却。那只母耗子更是尿了一裤裆。

感染得菜头嘿嘿直笑。

梦对于我来说是另一面生活。虽然它不是非常清晰,但是它带给我的向往却是那样明朗。就像你们耗子身上的棉衣,一缕缕棉线是怎样交错编织成了布匹,我不懂其中奥妙,但是我能够清晰地看到棉衣与棉线。我的每一场梦就是这样的。所以我确信我的生活,就是将一缕缕如梦的棉线,编织成更为美好的棉布棉衣。

我承认,现在我被奴役的生活并不是我真正梦想的生活。甚至我现在呼吸的空气都不是我应该呼吸的空气。因为梦向我昭示了森林的气息。它春天的勃发,夏天的葱郁,秋天的谢幕,冬天的坚韧平和,都是每一个动物共享的,因为梦对我正是这样昭示的。

你们吃惊我怎么知道了最为博大的神奇生机称为森林,并且明晰森林的四季。这些都是梦中的那个女性声音告诉我的。我相信时间有神的存在,既然有了七宗罪变态出的阴魂者,那么就一定有神灵。而我梦中的那个告知我自然的美好的女性,想必是最为神灵的神灵。

但是这时我又困惑了,什么又是神灵呢。梦没有告诉我,我只能若隐若现地跟着感知走。

在森林的四季面前,为什么从未有过生灵甚至阴魂者这样形容森林的四季呢:森林的春天是发情的,森林的夏天是富饶,秋天的森林在富饶中开始了落魄,冬天的森林赤条条贫穷地孑遗枝条。我曾经在梦中多次问那个神奇的女性声音。她没有给过我什么回答。就像我从未看过她的面容那样。

对于我来说,音容中缺少了她的容颜,这是梦中的遗憾。

因为她是生存的精神。她在梦中鼓励着我,从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奴隶。她还说我不是小小孩,这样,我就感觉自己长大了。

说出我的梦,我感觉你们多么可怜呀,从小到大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虽然现在被你们奴役着。然而,我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可惜的。因为我有梦,有心灵,有向往,而你们整个国家呢,每一个成员都浑浑噩噩地过活着,像上面一样尽力追寻娱乐。并且肆意繁衍出自己的复制品,说是在壮大国家,保留品种。可怜呀,你们居然连一只小草都没有见过。当从育婴室走出,感觉自己长大了,却是为更为浑噩,更为阴魂,更为单单娱乐的品种充当爪牙。在你们的欲望面前,森林不堪重负,灵魂者不堪重负。好在,基本上没有人在出卖灵魂。

哎,真为你们感到惋惜,要么是不可理喻。你们居然嘲笑我说的你们没有见过草儿。确实,草儿对你们的存在有什么直接的意义呢。草儿不能带给你们丝毫的享受。就像上面的阴魂者在色声香味触方面已经完全对森林麻木了。它们甚至忘记森林是万千生灵的皮毛。试问,哪一个品种敢说自己已经进化的不再需要肉体上的皮毛了。那么,就请你们的扒皮手将它的皮毛扒下来吧。皮毛是我们最为原始的衣裳,永远也脱不下来。

根据我从梦中得到的,我看到了,那些戴着面具的阴魂者,它们令面具蒙羞,令面具成为二皮脸的代名词。一直以来,面具在灵魂者中的作为,我无从知道,但是我相信,阴魂者总是戴着面具,是因为它们害怕面对自己的真实脸面。它们无颜审视自己身上的七宗罪,索性,七宗罪在它们身上越演越烈。

当梦对我昭示的阴魂者与灵魂者的生活越来越清晰,我明了了战争存在的根本原因,以及去除战争的根本办法。

真是难以想想呀,上面居然有了百年云集。偌大一个蜀地,怎么就葬身在如此悲哀中呢。最终还是梦中的阳光向我揭示了一切。没有比看见阳光那么美好的感觉,没有比沐浴阳光这么微妙的享受。不然为何万物都生长在阳光下。当我梦到阳光后,我感觉自己又长大了一截。当我梦见阳光时,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丝感觉都在绽放。阳光之下是我们人类永远也数不清的物种。或许数清了大地上物种的数量,就离阳光的根本奥秘不远了。

我是一粒被阳光抛落在战争中的种子,将会萌发出怎样的物种,相信阳光在抛弃我的那一瞬间已经想好。你们说你们强壮于野耗子,这是事实,但是为什么你们单单只吃天牢中退了火的灵魂者的血肉呢。如果像野耗子那样品尝着能够寻觅到的一切食物,成为杂食的品种,那么,你们所谓的自身进化能否得到维系。相信,你们已经证明了,就凭一直以来,你们无比厌烦地味同嚼泥着人肉。看来,卑贱如你们者在食物上倒是无可奈何了。

你们的大统领期待着在我身上的实验能够成功。恐怕我只会令她失望。即使梦没有告知我,我凭借自己的感觉已经否定了你们的道路是正确的。用你们的话说,我从骨子里不能接受你们对待自然与生灵的方式。

一直以来,随着我的成长,你们除了将我奴役以外,从未告知我任何人类的知识。好像我是一个等待宰杀的动物,我也确实比天牢中的那些灵魂者没有什么可优越的。不同的是他们死而无憾,我生而无悔。哪怕陪同你们这些耗子在地洞中,我也深有体会阴魂对生灵造成的悲剧。

牢笼不仅仅是剥夺了动物动的自由。如果像笼中鸟那样一生都在牢笼中,那么,笼中鸟已经不能称之为鸟儿,它仅仅是等待着被你们享用的活体,与产蛋的穿着羽毛的皮囊。因此,每一只笼中鸟都想方设法着卖弄风姿,磨练歌喉,希冀博取你们的喜爱,得到牢笼之外的生活。从而证明自己的存在,对得起自己身上的那身羽绒衣。

在梦中,我看到自己将召唤起天地间所有能够展翅的羽翼,让它们飞翔起来。以对阴魂者最为根深的厌恶,以它们固有的方式来对阴魂嗤之以鼻。

我不知道你们的大统领看到了我的梦后会是怎样恶劣的态度。但是我随时恭候她能够与我对话。不过我不相信我的生死由她处决,那样梦真是欺骗了我。你们有一种处决的方式,叫做生不如死。好在我没有感觉到自己那么不幸。倒是,看到阴魂者生活在难以挣脱的物欲中,感觉可惜。同样是人,为什么阴魂者就那样丧失自我呢。最为根本的原因是因为它们出卖了灵魂吗。出卖了自己多么可怕呀。梦中的女性在提醒我不要仇恨那些出卖灵魂者。我为什么要仇恨它们呢:它们失去了灵魂,同时被阴魂奴役着,这样连肉体也丧失了。梦告诉我说,阴魂者只剩下肉体了,它们只比行尸走肉多了份感官。

看来,真的是这样了:灵魂者最为愚蠢的行为就是在对阴魂者谆谆告诫,规劝它们放下屠刀。万物在阴魂面前都无可奈何,灵魂者的唾沫星子又怎能将它们救治,毕竟它们丧失的是内心成长了几十年的灵魂,同时阴魂在它们脑海中盘结得根深蒂固。

你们害怕噩梦醒来,对生命的自然充满恐惧。因此变本加厉地对待自然造物,变本加厉地作践自身。阴云之外有阳光,而活着本身对你们就是无尽的噩梦。看来你们结交的是恶魔。你们不敢面对自然的本真。

梦对我昭示美好的事物。我就看到了阴魂者都是变态的,都是虐待狂。它们自以为是通过奴役的方式为自己的生活提供动力。同时,奴隶们创造的动力带动了阴魂者永不停息的变态,它们的肉体已经万分疲惫了。因此,试图在物质上变本加厉,以麻痹肉体感官。

它们的感官麻痹了,它们自己的肉体就永恒了。一天天,一岁岁被重复着,复制着每一天每一岁。并且企图将整个大地变成一部永远重复与复制的机器。

森林有四季,有新生,有腐朽。阴魂者在复制中重复,颇像它们个体的欲望。

我们人类拥有眼睛,不仅仅是为了观看;拥有耳朵不仅仅是为了听闻;拥有嘴巴,不仅仅是为了进食;拥有鼻孔,不仅仅是为了喘气。

色声香味触的存在,是为了让我们发现美好,交流美好,创造美好,最后通过感官印证自己发现的、交流的、创造的。它们激发给头脑,沉淀在心灵,这样人的先天性与后天性就产生了共鸣。一个自我就诞生了。一个灵魂就成熟了。

梦对我说,自然造物出的手臂,不是为了让手臂更灵活地屠杀;腿脚也不是有违自然的行径而存在。

好在我是一个懂梦的人。

虽然你们一直说我小小年纪。

梦是我与神的事,你们与你们的大统领窃取不了,为什么非要知晓我的梦呢。因为你们的大统领对在我身上的作为不自信。我倒是对她的罪恶充满自信。我相信她所期望的并不会如她所愿。因为每一个乌发的灵魂者都是有梦的,每一个灵魂者不再醉酒。

然而,奇怪的是,梦居然告诉我让我尝试醉酒。我看到梦中的自己豪饮着尘封的酒,每每不醉。我愿意与笼中笼里的蜀地三足一样,以酒维持生命。

章达卡先生有故乡的五粮液。我的故乡在哪里呢,我来自哪里?

梦终于告知了我,我来自爱情,身处战争,带来和平。

哎,你们总是说我:编一些笑掉你们的大牙的梦来欺骗你们,草草交差。

我相信你们的大统领能够听懂我的梦。我的梦会令她恐惧的。

睡眠中,我看到你们这些武装的耗子们,与戴面具武装着的阴魂们。在清明的阴云空际下,肆无忌惮地对万千生灵掠夺着,毫无目的,充满恶意。然而,你们中没有谁理会焦急愤怒的我。还是穿透阴云的阳光将你们化作乌烟瘴气。这时我懂得了,骄狂如阴魂的,在阳光面前也不过乌烟瘴气罢了。

我知道,阳光不只是一面。它投射在万物生灵身上的,被万物生灵吸收的终会反应出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阴魂湮灭。

梦对我说,阴魂者没有黄金活不下去。活下去了,不能放纵肉体,还是活不下去。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我活得好好呢,感觉不到自己丝毫的不幸。看来,心灵充实了,并且充实着心灵,人就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我相信,没有一个灵魂者选择自杀的。当然也不否定阴魂者不吝啬自己的岁数。

如果说理想,我愿意做一个除岁者。当我在梦中看到蜀地的森林在百年云集下的糜烂,战争令蜀国的自然与人文产生了溃烂。我对自己说,我必须成为一个除岁者。具体怎样除岁,我不能确定,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的岁数来自哪里,那些你们用来换取岁数的黄金流向了哪里。你们带来了超级消费,像神对耗子的命名。据说,你们的野耗子已经非常稀少了。那么你们这些阴魂者呢,聊以卒岁。

耗子们的猫大人,你大可以用毛笔记录下我所说的。为什么没有呢。是不是你的大统领害怕我见识承载文字的文具。看来我的存在对她永远是痼疾。我对她造成了太多的害怕。但是,我对自然与人文知道的连个九牛一毛都不足呀。这也只是梦告诉我的,不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因此,顺其自然吧。

身为一个人,对自然与人文知道的如此渺小,应该还处于人类的蒙昧期吧。那么一个小小孩,有多大的力量令你们的大统领寝食难安,如此挂念呢。

说到试验品,我感觉大地万物都被上天的光辉试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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