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在罗天成办公室汇报工作。
“我查到了,超英装饰成立不到半年时间,外商独资企业,法人很年轻,叫杜斌,祖籍不详,美国国籍,但常年混迹在国内,30岁上下,除此以外查不到其其它背景身份。但是有一点,此人曾因为走私,在美国入狱了三年,才出狱不久,就回国以外商的身份成立了超英装饰……”
罗天成眉头深锁,如此针对天成集团,想来是特意为之,但浮出水面的人,也就无关紧要了。
“有背后实际控股人的信息吗?”
钟叔摇头,一无所获。
“对方隐藏得很深,丝毫没有线索,正在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入手。不过……”
钟叔说到这,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心底权衡,下面的话到底说还是不说。
罗田成点燃一支雪茄,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心想钟兄何时变得这样欲言又止了。
“有什么你都尽管说,我需要知道目前的全部信息和状况。”
钟叔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努力组织好语言,终于说了出来。
“这次,在追寻超英装饰背景的时候,无意间查到了一个意外的信息,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和你说。”
罗天成拿着雪茄的手,明显地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能让钟叔如此慎重,肯定是大事。
“只要是和我有关,和天成有关的,我就应该知道,你不要有顾虑,尽管说。”
“我查到了当年蛇头东仔的消息了,我们找了他整整三十年,没想到这次……老罗,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罗天成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内心里如翻江倒海般震动,说话也有些结巴。
“你是说……你是说有了……有了素琴的消息?”很久没见过如此不淡定的罗天成了,雪茄掉到了地上,他也不自知,钟叔有些惶恐。
“老罗,你别激动,我就说不应该告诉你,或者等我再查仔细了,有了确切消息了再说,不是有素琴的消息了,是有当年蛇头东仔的消息。”
罗天成的眼神变得很复杂,仿佛一下子整个人都堕入了某个回忆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整整三十年了……”他喃喃自语,竟度着步子来到了落地大窗前,背影看上去非常的落寞。
“当年,脚下的这块土地,还是低矮的棚户区,素琴常说,如果能有座高楼,能把整个城市收在眼底就好了,而不用爬几个小时,跑到山顶上去欣赏城市夜景。”
罗天成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转头问钟叔。
“那蛇头东仔失踪了30年,我们找了他整整30年,特别是最开始几年,你说说详细情况,他最近怎么又出现了?”
素琴是罗天成的初恋女友,当年不辞而别,跟着蛇头偷渡去了美国,不知所踪,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隐痛。为了能找到她,这些年来,罗天成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也毫无线索。
后来,有很多偷渡客衣锦还乡回国投资,只要遇到他们,罗天成都忍不住要询问一下,是否认识一个叫素琴的女子,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就像那天在家里,辗转听说严实父母也是那个年代偷渡过去的,便想找他们问问,是否认识素琴。
“老罗,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你也没必要再耿耿于怀,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始终是回不到从前。我看啊,你还是别再去打听了,这也是我纠结是否告诉你的原因。”
罗天成摆手,打断了钟叔的话,“钟兄,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必须得知道当年的真相,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瞑目,这是我罗天成做人做事最基本的原则了。”
说到这,罗天成不再废话,企图让钟叔了解自己意图。
“你赶快告诉我,那蛇头如今在什么地方?”
钟叔从包里翻出一叠资料,“据知情人说,他一年前到香港定居,以前在哪还真不知道,行踪一直很诡异,这是他在香港的地址。”
钟叔顿了顿,不无担心。
“不过,老罗,那时候偷渡客猖獗,他们一年都会偷偷的带上好几百人出去,到各个国家,素琴到底是不是去的美国我们也不是太清楚,也只是听曾经和素琴同船出发的一个人说的,就算我们找到那蛇头,他可能也记不起当年素琴的去向了,更何况,她到底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也是未知……”
罗天成的语气异常坚定。
“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去努力一把,这么多年来,我们唯一就只找到一个和素琴一起出去的人,而她也在到了美国就投靠自己亲戚去了,完全没了素琴的消息,仅有的线索就是素琴和另外几个没有依靠和投奔的人,是跟着蛇头走的,我必须得试试,不然不甘心。”
钟叔叹气,另外一句话一直不敢说,如果素琴真想见他,当年又怎会不辞而别,这么多年了,又怎会杳无音讯?她这分明就是在躲着他呀!
钟叔知道,是说服不了罗天成的,所以得到消息几天了,纠结了很久,他还是打算告诉他。不然将来,怕是罗天成会怪罪自己。
虽然他心底是极度不愿意,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再次来影响到罗天成和他的天成集团如今平静的生活。
“那行,那我准备一下,这两天动身,去香港找找这位叫东仔的蛇头。”
罗天成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你给我定明天的机票,我过去,你留在公司处理公司事务,子鸣刚回来,你要多协助他,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定性了,是时候让他磨练磨练下。”
“确定不让我跟你去?你一个人去,我始终觉得不放心。”钟叔不无担心。
罗天成笑了,这笑容里,有无限的信任和感激在流转,“钟兄,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如兄长般帮助我,每每都让我感动,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二十多岁的冲动小伙了,很多事,我有分寸。”
“那就好!”
突然,罗天成像想起了什么,转头交代钟叔。
“这事啊,可千万别让明凤知道,这么多年来,因为这件事,我们不知道吵了多少架,冷战了多少回了,她心事重,性格又刚毅霸道,我怕她知道了会节外生枝。”
钟叔点头,“这是必然的,弟妹的性格我还不了解?她若真要问起,我就说你过去谈一笔业务。”
正说话间,突然背后冷不丁冒出一个声音。
“老爸,你又要背着我妈干什么坏事,不能让她知道?说好了,你得给我安排个轻松的工作,不然我晚上回去就告诉我妈去。”
原来是回到东阳市的罗子鸣,紧赶慢赶地回到单位来找父亲领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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