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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不着急等待滕狩云的答复,他似乎对滕狩云的选择很有信心。留下那句话后,说了声告辞,便离开了。没过一会儿,那个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进了门,带滕狩云去往房中休息。
房间已经比滕狩云在太子府时宽敞了许多,小太监却十分抱歉,“后院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屋子了。还请姑娘将就。”
滕狩云脸上表情不变,冷淡地冲小太监点了点头。她抬脚走进去。
房中陈设,一应俱全。西边摆了一张红木的书桌和博古架,东边则是就寝的地方。滕狩云在屋中溜达了两圈,推开窗子朝外看去。
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
滕狩云脑海中问门,“下一步该怎么办?”
门:这要看你自己。
“我根本就不知道端王说的那个狩云到底是谁!万一我猜错了,那个人不是曾经的我怎么办?”
“……”门顿了顿,轻飘飘道:“那又怎样呢?”它将他们拉入这个世界,就是要看这对有情人如何发展下去。
滕狩云放弃了与门的交流,她关上窗子,吹熄蜡烛,合衣睡去。
这一觉睡的并不算安稳,以至于滕狩云早早就醒了。她坐起来,简单地洗了个漱。
屋外的小厮听见动静,轻巧地推开门,将早膳放至桌上。滕狩云自里屋出来,便看见了圆桌上热气腾腾的食物。
她用过早饭,走到一旁的衣柜前,里面挂着几件华丽的女装,滕狩云拿出来,在自己身上简单比划了两下,刚好合适。
滕狩云笑了一声,将衣服换好,出门去寻端王。她沿路问了两个侍女,再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狩云姑娘!”
滕狩云点点头,算是回应,“端王殿下呢?”
“您说您要找端王殿下,托人带一句话就是,小的亲自来领您去多好。何苦要自己出来受累呢。”小太监假装埋怨,又道,“端王殿下现在正在书房办公。”
滕狩云垂下眼帘,没有言语,她沉默地跟在小太监身后,穿过花丛,朝东边走去。
一路上,滕狩云悄悄地观察着,在端王府发现了许多熟悉的痕迹。端王府大体上与太子府构造相同,只不过在细节之处更加繁复华丽,与低调内敛的太子府截然不同。
和太子府一样,端王府内也有一个人工池塘,曲折廊桥的尽头,就是端王的书房。远远的,滕狩云便看见书房外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小太监认出了那人,头疼地砸砸嘴,赶忙上前了两步,殷勤道:“莺姨娘怎的起这么早?”
“我熬了些银耳汤,特地来送给端王。”莺姨娘就是当时被留下的妙音苑女子,滕狩云在小太监身后悄悄打量着对方,莺姨娘外表娇软,声音真真是好听。
莺姨娘也发现了小太监身后的滕狩云,她直起身子,不客气地张口问道,“她是谁?我怎么从没在府上见过此人?”
“这位是狩云姑娘,是端王的贵客。狩云姑娘是昨夜刚来的,莺姨娘没见过也是正常。”
“你就是昨晚打败如意那个舞娘?”莺姨娘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了一眼滕狩云,问小太监,“她一大早来做甚?莫非她就能进去?”莺姨娘嗤笑一声,挡在门前,不让滕狩云两人上前,“我来府上多久了,端王连我都不见,又怎么会见她?”
她嗓音渐大,屋里的人却没任何反应——既不阻止,也不是默许。莺姨娘在端王府还算是得宠的人,小太监也不好恶言驱赶。他只是弯下腰,“姨娘,狩云姑娘是端王贵客,此次前来,是端王准许了的。还请姨娘不要为难小的了。”
莺姨娘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方才的盛气凌人就像是一个笑话。像是为了进一步佐证小太监的话,她身后长久闭合的门被人为打开了一个缝隙,恰好够一个人通过。端王身旁侍奉笔墨的小厮低眉顺眼的垂手站在门后,声音听上去雌雄莫辨,“狩云姑娘,端王有请。”
滕狩云努力回忆着端王昨晚的话,在端王的口中,之前的“她”在夏侯净守住太子之位的这件事里,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一个如此能干的人,即使面对一无所知对未来,也绝不会表现出一丝畏缩与胆怯。
她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身上所有不确定的情绪,跟在小厮身后,进了书房。
端王书房的味道和太子的截然不同,太子府随处都浮动着冷冷的暗香,端王府的香气确实浓烈且带有侵略性的。滕狩云一时不适应,她皱起了鼻子,又很快恢复原状,对着面前的人行了一个礼,“见过端王。”
端王收回笔墨,将笔杆递给一旁的笑死,擦了擦手站起来,扶起滕狩云,笑道,“狩云姑娘这么早就来找本王,看来是定下主意了。”
“并不是。”滕狩云道,“我从昨晚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说了,端王殿下可不准动气。”
“自然不会,”端王道,“狩云姑娘不如有话直说。”
“端王殿下身后,有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宠爱,手底下自然也有不少能人志士,以您马首是瞻。这些人,任意拎一个出来,都比民女有用的多。所以昨晚自端王殿下走后,我就在想,端王殿下,到底是需要我做什么?”
“呵。”端王低声一笑,“就凭你能帮夏侯净守住太子的位置,你就值得本王争取。”
滕狩云了然,“原来如此。”
端王含笑,“那狩云姑娘,此刻有决断了吗?”
“我还在等。”
端王眉头一跳,“哦?等什么?”
“等端王的一个保证。”滕狩云声音字字清晰,场面却在她话音刚落下时陷入了沉静。半晌,端王笑了。
“狩云姑娘,这是不信任本王啊。”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信任,我才会找端王殿下讨一个保证。”滕狩云握紧满是冷汗的手心,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端王殿下敢给吗?”
“我又不是夏侯净那厮,为何不敢。”端王勾起嘴角,“说说看,你想要什么?高官厚禄,抑或是金银财宝?”
“端王殿下未免太小瞧我了。”滕狩云眯起眼,眼眸中却没有半点儿笑意,“我想要的?很简单,我要端王殿下将我当成最信任的人。”
“最信任?”
“是的,唯一。”
端王像是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他大笑出声,对滕狩云道,“狩云姑娘,我真是小瞧了你。”
他没有给出答案,但是看样子,并没有对滕狩云的身份产生怀疑。他逐渐收敛起笑容,对滕狩云道,“有何不可。”
他屏退书房伺候的小厮和侍女,回过身,走到书柜旁,抽出了一本《大学》,一个暗格骤然出现在滕狩云眼前。她内心好奇的很,但面上却是一片岿然不动,见端王伸手唤她过去,才终于迈动脚步。
她走到端王身边,见他手掌一推一拉,那暗格就被人打了开来。她目光状似随意一瞥,便看见了里面明黄色的长条簿子,面上有四个字“圣上亲启”。
滕狩云迅速移开目光,她不确定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是她的目标——端王妄图构陷夏侯净的奏折。另一方面,她也在感叹端王好手段,这面书架上,藏书上千。在完全陌生的情况下,如果贸贸然进来找,还真不一定能找到。
端王没有注意到滕狩云的目光,他对滕狩云道,“本王的所有秘密,都在这里了。不知狩云姑娘满意本王的回答吗?”
滕狩云此刻才将目光名正言顺地投至暗格深处,她笑道,“满意至极。”
见到了奏折,就该想方法将它偷出来。滕狩云告别端王,在小厮的引路下走出书房,一路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在回屋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端王的书房。它建在水面之上,唯一能够进去的道路就是书房前的回廊。但回廊入口处常年有两人守备,十分不好突破。
滕狩云的目光在池中的荷花上停留一秒,抿了抿嘴。
是夜,万籁俱寂。月影爬到树梢,端王府里一片安静,偶尔只有几声蝉叫。
早已过了子时,回廊前的两个守卫此刻都有些昏昏欲睡。丝毫没有注意侧后方,有一道黑影在水面上一闪而过。
如果他们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一道黑影,是早上跟在小太监身后来的姑娘。
滕狩云一袭黑衣,脚尖点在宽大的荷叶上,以此为路,一路向前。她提着一口气,几乎将轻功运用到极致。水面伴随着每次的震动,荡漾出圈圈涟漪,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滕狩云攀上书房一侧的栏杆,正是那两个侍卫的视觉死角。她伸手将窗户推开,一个闪身,跳了进去。
她落地打了个滚,躲在了房柱的纱帘后,只探出一双眼,在幽暗的室内巡视一圈。确认没人后,她才小心翼翼地从帘子后走出来。夜间的端王书房,许是人不在,味道也比白日里淡了许多,空气里飘着一抹清清冷冷的味道。
滕狩云目标明确,直冲着书柜而去。屋里太黑了,月光照不到这个角落,她只能按着早晨的大概印象,努力的寻找着那一本《大学》。
黄天不负苦心人,她拿出了好几本书之后,终于摸到了暗格的痕迹。滕狩云面上一喜,学着端王白日里的动作,在一推一拉之间,将暗门打开。她探手进去摸索,将最上面的细长簿子取出,又从怀里拿出从太子府带来的仿品,回忆着早上见它时的模样,摆正角度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