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克,”汉姆深情地说道,“你知道吗?我很想我的曾祖父。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知道,”我回答道,“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自然是能够理解汉姆的心情的,从汉姆的话语行间,我可以看到他和他曾祖父的感情非常的好,他对他曾祖父的思念也无比的深切。就好像我思念我的奶奶一样,奶奶虽然离世十年了,我依旧忘不了奶奶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以及她老人家在世的时候每天远远望着我的笑容。
“我的曾祖父,”汉姆边开车边道,“是一名军人。”
这个我知道,如果他曾祖父不是军人的话,是参加不了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不过我没有就此打断汉姆的话,我依旧静静地听着,听着汉姆给我讲的故事。
“当年他从中国回来后,便从部队申请退役了。沃克,你知道吗?他当时已经是上校,很快就要晋升为少将了,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军衔,离开了部队。”沃克有条不紊地说着,“这在当时是要做很大的决定……”
听着汉姆的话,我才知道汉姆的曾祖父叫香波特,是一名英国的军人。在当年八国联军侵华战争的时候,香波特作为远东军的一名上校团长,可是为攻入紫禁城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在当时的气氛下,拥有战功而且作战英勇的香波特会乘风破浪、步步高升,甚至能够平步青云,坐拥荣华富贵。
但却在最关键的时候,香波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从军队退役,而且退役后便将自己锁在阁楼里,不愿意见任何人。
汉姆很尊敬自己的曾祖父,也很爱自己的曾祖父。
他的曾祖父香波特比他大六十岁,汉姆见到香波特的时候,香波特已经将自己锁在阁楼里差不多三十年了!
在汉姆的印象中,香波特是一名慈祥和蔼的老人,是一名会疼人的长者。只是,香波特为什么会将自己锁在阁楼里面不愿意见外人呢?汉姆也不知道。
在汉姆十八岁的时候,七十八岁的香波特因病逝世。如今汉姆已经四十岁,也就是说他的曾祖父香波特离开他已经二十二年了!
聊到这里,我和汉姆都唏嘘不已。
二十二年,也就是说,香波特离世的时候是1979年。那个时候,在中国改革开放的春风才刚刚席卷祖国大地,而我们这种驱魔师的职业,才逐渐从****的浪潮中艰难地挺了过来。
二十二年,当年的我也才三岁而已。
时间真的是洗掉悲伤的最好试剂,但时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内心深处的记忆。二十二年了,每每谈到香波特的时候,汉姆总会落泪。
“汉姆先生,”我抽出一块纸巾递给汉姆,“别这样,香波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在天有灵?”汉姆接过纸巾惊讶地道,“你们中国人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
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职业的驱魔师,我不会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灵魂的。
“嘿嘿,”汉姆突然高兴不已,“我终于见到有人和我一样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了。”他雀跃不已。
“沃克,你知道吗?香波特虽然离开已经二十二年了,但是我每天晚上都能够见到他。”
“哦?”我听完汉姆的话,惊讶不已。
“我想你是不会相信的。”汉姆接着说道,“就在我家的阁楼上,也就是你的房间正上方的那间阁楼,每天晚上我总能见到香波特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我曾经想走近一点,看看那到底是不是香波特,但每当我走到阁楼的时候,他就消失不见了。你知道吗?我把这件事跟爸爸妈妈说,他们都不相信我。”
我听后困惑不已,汉姆的意思是,香波特虽然死了,但是他的灵魂一直不愿意去地府转世投胎。通常出现这样的情况一般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他有放不下的人,要么他有放不下的事情。
如果说他放不下汉姆的话,香波特应该会与汉姆见面的。但每当汉姆走近阁楼的时候,香波特便消失不见,看来放不下的人一说是不存在的。这么说来,香波特一定是有放不下的事情。
香波特曾经去过中国,莫非他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够找到吉米尔的?
“嗨,伙计,你在干嘛呢?”汉姆突然拍了拍我的右肩,我这才从满天的思绪中走了出来。
“要下车了!”汉姆笑着说着,不一会儿JEEP车停在不远处的汤姆超市外。
我和汉姆下车,汉姆将后座的小纸箱递给我,我接过后紧紧地跟在汉姆的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汤姆超市。
汤姆超市并不大,五十平米左右,但是卖的东西却多种多样。
我和汉姆进入汤姆超市的时候,超市里面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客人,他们满满地挑着自己的物品。汉姆向几个熟人打了打招呼,便带着我往二楼走去。
来到了二楼,一名三十岁左右的贵妇坐在一张咖啡桌前,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咖啡杯,眼神迷离地望着刚刚走上来的汉姆。
我这才发现,这二楼乃是一家咖啡厅,叫做汤姆咖啡厅。
看来这个叫做汤姆的人应该就是楼下超市和这个咖啡厅的老板了!只是,眼前的这个贵妇到底是谁呢?她见到汉姆后,为何眼神会如此迷离?
我瞬间想到,来到伦敦的三个月,我并没有见过汉姆的夫人,莫非眼前这个女人是汉姆的夫人不成?
只是,两口子见面为什么会选在这么一个优雅的咖啡厅里面?这不像是夫妻见面,更像是情人的幽会。
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刚刚给汉姆当助手的第一天,他竟然让我来当一个电灯泡!这可是违背我做人的原则了啊!
可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现在是汉姆的助手,这是身为助手的分内之事。我不可能现在将手中的小纸盒扔在桌子上,然后怒气冲天地将汉姆谴责一番,最后怒辞工作吧?
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得为我的工作负责。我就这么想着,跟着汉姆在贵妇的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