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没亮毛腾就回了行馆,让两个随从整理好要上报尚书台的材料,果然还是理出了一本草稿来。暗想果然是仓促了,随意翻开草稿,却还是老算筹的笔记,不禁叹口气道:“你们两个见过麴先生他们算账,都还是用算筹吗?”
毛腾“噫”地叹了一声,暗想要这些用惯了算筹的人去学现代的小学数学还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了,这种事情也只能从年轻人着手了,于是吩咐道:“先去觐见天子,你们在朝会后就将这些文书抱到尚书台的度支曹就行了。”
“哈哈。”毛腾扬手一笑,却俨然还是个武人的样子,自嘲道,“怎么打扮都还是个兵家子啊,你们两个好好干事,兵家子也能觐见天子嘛。”
“哦哈哈,这倒也是。可惜现在是文人为尊,我要是活在武人为尊的汉朝,只怕也能做个士人的典范吧。”毛腾不由地自夸一句,这便挥了挥手道,“走,去司马门外,等着入朝吧。我还没见过天子的龙颜呢。”
出了行馆,早就有皇宫里来的小黄门迎接了,毛腾和皇甫重各自上了备好的马车,一同便往司马门开进。可是走到路上,忽然有小黄门传话说:“天子有恙,今日不朝。请朝那县侯皇甫重和关内侯毛腾暂时回馆歇息,明日再见。”
“毛……府君!别来无恙啊。”
“听说毛府君在梁山和齐万年却是恶仗一场,丢盔弃甲。死伤数千……哦,是齐万年丢盔弃甲,大败而逃。毛府君立的大功啊。”孟观在平定齐万年之乱中最为关键,可是只得到了财帛赏赐,看到原本是个小军司马的毛腾竟也带着笼巾在司马门外招摇。不禁就有些不快,冷言冷语地说道。
毛腾呵呵一笑,也毫不忌讳地就说道:“一样一样,郡公和在下都是兵家子嘛。”
毛腾哼了口气,朱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头上戴着象征高级武官的鹖尾武弁,上前哈哈笑道:“公举,找了半天,你原来在这里啊。”
张望半晌,毛腾暗道:“刘舆是郎官身份,朝会也不一定参加,恐怕也见不着他了。鲁公贾谧又是高爵,听说还做了散骑常侍,可是紧要人物恐怕在这门外也见不到,我还是回去吧。”于是决定上车回去,刚刚转过身,只觉得背上被人一拍,一个声音就道:“公举贤弟,恭喜封侯啊。”
王衍微微笑道:“公举贤弟,午时过后我请了兰陵郡公兄弟,都是贤弟的亲戚,不妨来敝宅做客,可否有闲暇?”
“那我先回去了。”王衍一拱手,这就离去。
马车猛地刹车,在惯性作用下毛腾猛地就颠到了前方。他本是军人,矫健敏捷,这就按着车门跳了出来。方才看到外面一个瘦小的少年闭着眼没命般地叫喊着,骑马就狂颠了过来,显然是不会骑马的小公子少爷遇到了烈马所致。毛腾也没想太多,穿着朝服顶着笼巾就朝那烈马走了去。车夫大惊失色地道:“君侯,危险啊!”
“哎呀呀,这就是破了氐贼的关内侯啊!”周围的百姓一齐叫好,有的已经猜出了毛腾的身份。
毛腾这才低头一看,顿时就怔住了。这哪是个少年,虽然面上涂着泥巴,可一眼就能认出来,分明就是女扮男装的王衍长女王景风啊!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