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铄取出信笺说道:“闲的闷慌,帮你料理下也是应该的嘛。”翻开了信纸读了下去,忽然朝着毛腾扑哧一笑,说道:“夫君啊,你还说你没有亲族,这不亲族就来了。”
毛腾除了轻筠之事和一些紧急战事外,什么事都没有瞒着卫铄,卫铄也知道他是冒充荥阳毛氏只是为了能进中正品评,所以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毛腾笑道:“那我这个亲族是怎么说的?”
“啊……”
卫铄先对板儿道:“板儿你且出去,我跟府君有些紧要话要说。”直到板儿离开,卫铄才掩口一笑道:“谁教你弄虚作假,明明是个连兵家子都不是的佃户,却还做假做到了前朝毛皇后家里。”毛腾也嘿嘿一笑,呵她痒处道:“佃户怎么了,还不是把士族的贵小姐给抢来了。好夫人,就帮我想想对策吧,毛玠离如今七八十年,我连他儿子叫什么都不知道,这要露出马脚可就笑话大了。”
毛腾一愣,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想不到自己造假,这毛家的人还帮自己找资料。看来当官就是好,如果自己做了刺史这样的封疆大吏,那毛家的还不直接就帮自己造假一条龙了?回想起来也是,荥阳毛氏如今不过一介土豪,恐怕处境也和新平的郭、古两家差不了多少,在这个门阀与官职紧密结合的时代,他们恐怕是看到姓毛的大官恨不得便就要来攀亲,这倒不是自己这个寒人去攀附士族了,倒是小土豪来攀附太守了。
卫铄看到他写的认真,不由地扑哧一笑,毛腾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正气地道:“笑什么,这是你阿公和祖翁的名讳,严肃点!”卫铄却掩口笑道:“我怎么听你以前说,你根本不记得嘛。”毛腾暗想,不记得也是死在鲜卑人刀下的父祖,可是自己在穿越前的父祖怎么可能不记得,只不过真是可怜了自己的曾祖父,只能让毛机这个古人顶上了。不过父亲和祖父的名字也都被自己给谐音或者取一个字而改了,这也没办法。
毛腾忽然挠挠头,暗想:“要是我亲爹和亲爷爷知道,这个媳妇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代书法家,恐怕会膈应死吧……”不过到底在晋朝日子久也习惯了,只是叹口气再没有多想。卫铄只当是他在想念“死”去的父祖,依偎在他身边道:“夫君莫要难过,阿公和祖翁虽然魂在关西,可是要进了荥阳的宗祠,也会享些清福的。”
“府君,羽书飞报!”门外宋配的一声大呼猛地惊醒了毛腾,毛腾立刻起身疾步走出门外。宋配拿着一封插着鸡毛的书信急忙走到毛腾身边,低声道:“扶风氐人造反,举兵四万已破雍县,如今大举围困扶风郡治郿县城!”
“齐万年,还是反了……”毛腾脸色顿变,深呼口气赶紧对宋配道,“麴主簿远去金城恐怕无法追回了,赶紧先将郭文古祐等一干佐吏全都叫来,马上去郡府议事。”
毛腾在做准备的同时,长安城已经乱象陡生。先是北地被攻破,再是三辅要地的冯翊和扶风郡城被围,各种流言四起,长安百姓人心惶惶。赵王司马伦干脆闭门不出,索性不见外人。解系本来身体不好,竟气得呕出血丝来。平素只会应付差事的夏侯骏也知道责任重大,只得与解系席薳商量对策。
解系咳嗽了数声,老仆连忙拿软巾去擦拭,解系摆手叫他走开,沉声说道:“不单扶风告紧,北地羌胡又在冯翊作乱,上次如果剿清了羌胡何来如今的困顿?这次作乱的胡人已达十万之众,除先帝时秃发树机能外,再无此般之乱。我已上表求罪,恳请朝廷发兵,可是作为雍州长吏,我们可不能让三辅要地陷于胡人之手!”
“呸!”解系朝痰盂中吐了口痰,他虽然修养极好的士族君子,可对席薳夏侯骏这些老兵痞毫无办法,略带忿怒地道,“反正我已上表自罪,解某无能弄得雍州大乱,届时朝廷大军开进,你我三人还能保住这官位吗?如今之际,千万要保住扶风和冯翊两郡不得有失。长安城廓坚实巨大是三朝古都,席督护率领少数兵力就能守住,而冯翊和扶风的胡人,却是要夏侯安西出手才是!”
夏侯骏背拱着手,哼了一声道:“扶风氐贼数万,冯翊的羌胡残军也有万余,安西军不过数万人,我可是分身乏力啊。”
夏侯骏这就出了去,暗想如果洛阳出动牙门中军的强大机动部队,自己恐怕也免不了要受到失职的责罚。可又一想氐人不过一群牧羊种地的山民,骑兵比例还不如西北的朝廷边军,对付这样的叛军还不是当山贼给剿了。只要能击退扶风的氐人,恐怕责罚不但能免,还能立功。夏侯骏捏紧了右手,这便准备出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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