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万年仅仅只是指教了几招而已,可是毛腾却觉得受益匪浅,毕竟自己力气不如马咸,对于铁槊这种武器使起来很是不便。而硬木杆的槊又非常容易折断,看来齐万年说得没错,而后世武林的传言也不需,枪才是百兵之王。
三人正在演练,忽然接到通报:“大哥,有官兵追着十几个羌匪,快到东门口了。”
毛腾皱眉,马咸立刻道:“大哥,追杀的羌匪只有十来个,何须如此戒备,只消我们哥仨这就开了城门,将他们像猪羊一样杀了就行。”
马咸登时大怒道:“竟有这种畜生败坏我军的名声!如果教我发觉,定将他碎尸万段!”
齐万年抄起一把白蜡杆顶端缠着铁丝的大枪,与马咸毛腾这就去了东门城楼。
远处那一队追击的晋军已经慢慢逼近,城楼下那十余个羌人惶恐不已,带头的黑瘦中年汉子带着颤抖的嗓音回道:“老齐,难道你认不得故人巩更了吗?”
巩更在城下听得真切,急道:“老齐啊,此一时彼一时也。难道老齐你看着晋廷对我等这般赶尽杀绝,你没有兔死狐悲之心吗?难道你忘了我等旧日的交情?”
巩更答道:“老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我有实力能攻下云阳,我照样还是会来。可是如今穷途末路,早成了断齿的老虎,瘸腿的病狼。而且当初我要取得只是云阳的财帛谷粱,伤了老齐的弟兄,是迫不得已。如果这场仗我赢了,我也不会害你。可你难道要坐视我落入官军之手吗?”
马咸诧异道:“大哥,你……这这是要跟官兵作对吗?”
“这厮不就是一个妄人?他杀了云阳城那么多的兄弟!”马咸仍然执拗,毛腾拉过他,马咸仍旧甩手。这时候齐万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要相信我!”
齐万年大声对城外喊道:“诸位军爷,我们这些草民已经破了贼人,这些残兵败将我们自会处置。”
毛腾看得真切,那些官兵正是朱默部,对马咸使了个眼色,马咸定睛一看顿时大喜过望,大声吼道:“朱司马,我跟子全都在这里,那些来犯的胡人,是这城里的乡勇和我们合力击退的!这位便是齐万年大哥,他可是盖世英雄啊!”
齐万年不禁又看了马咸和毛腾一眼,颔首道:“晋廷有你们这样的军人,实在是那昏君之福。两位老弟告诉那个官爷,人头马上就送出城去。”
齐万年没有回答,只是迟疑了片刻,缓缓说道:“老哥有个不情之请。如今皇帝昏庸,朝廷的大官又都贪生怕死个个只会搜刮百姓,这样的朝廷迟早要垮台。你们与其替昏君卖命,还不如留在扶风,有我们三人再招四方好汉,不分你是氐人还是我是汉儿,我们共襄大业,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的事业。”
齐万年顿时就脸色铁青,毛腾却哈哈一笑,上前道:“齐大哥,人活一世,有人为的是父母妻儿,有人为的是兄弟族人,谁又会铤而走险,大伙都是得过且过罢了。想必齐大哥为的也是扶风的氐人兄弟着想,子全家口都在西平,他怎会抛了家人来投靠大哥?其实为谁效力都是次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是朋友都是兄弟,哪怕日后为势所逼,不得不兵戎相见。我也相信大哥会像对待巩更一样对待我跟子全,而如果我跟子全有这个能力,我们也会尽力保护大哥和大哥手下的氐人兄弟,毕竟我们都共患难同生死过。”
齐万年盯着毛腾,终于点了点头,说道:“毛公举,你是个能人。我这人最重兄弟情义,你猜的对,我也说过,我绝对不会杀巩黑子。我们氐人没有那种赶尽杀绝无情无义的杂种,我也没必要扯谎,这些年来,我在扶风收留亡命,聚拢族人,就是为了日后的大业。你们要保朝廷,我也拦不住你们,只希望日后,我们不会在正面作为敌人。”
“大哥放心,我们始终是朋友,是兄弟!”毛腾答道。
离开云阳,朱默等人正为这几日追杀斩获的数百颗人头而欢呼,宋配的马鞍后竟挂着六颗人头,他已经在毛腾的举荐下被朱默录入牙门军,这六颗人头,足够让他做一个队率了。而朱默也大喜过望,因为任何人也不会相信来势汹汹吓得连郎中令李含也寝食难安的北地胡人是被云阳的乡勇击退的,这个天大的功劳,到头来还是自己和毛腾马咸三人的。
而这回毛腾却猜错了,马咸摇了摇头,毛腾纳闷,以马咸这种武痴,竟然不是为了枪法而郁闷,那到底是为何呢?
毛腾呵呵一笑,说道:“你没有听过圣人言吗?”
毛腾笑道:“孟子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他还说过。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毛腾朗然一笑,说道:“我也搞不清楚,你自己来决定吧。”
毛腾嘘了口气,道:“我也没读过什么书,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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