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齐万年却是个豪爽之人,酒过三巡,齐万年微有醉意,一阵大笑之后,忽然对马咸和毛腾说道:“不瞒二位,我自出道以来,走南闯北,打遍东西二京,只是没有去过河北江南与中原五州,关西三州、巴蜀三州的勇将猛者,我也会了不少。除了当年的新平太守吴郡周处周子隐之外,我从未遇到过敌手。只可惜当初文鸯老将军还在河北平乱,再加上他老人家位高人重我无缘得见,不然我还真想跟他较量一番。还有西平的马隆马老将军,我也是恨不能与他一争高下。这许多年来,我总觉得官兵中早已没了像郭淮邓艾、徐质王双这样的猛将,可想不到两位小兄弟,一个力大无穷,一个百步穿杨,真叫我欣慰不已。”
“放屁!”郝散受惊不小,大骂一声抄起一把马槊,前倾上身,朝着冲来的两人扎住了马步。身旁的亲兵纷纷各就各位,呈扇形靠拢在郝散周围,严防这那两人的突袭。
“儿郎们,我齐万年回来了!”
“大哥回来了,老天爷连雨也不敢下了!”
氐人们炸雷般的欢呼,让本已动摇的北地胡更是惶恐不安。郝度元身旁的匈奴兵,已经纷纷后退,郝度元也只得向城楼下退了去。而在城下,毛腾挽弓连发,已经将三个匈奴兵箭毙。
这一声令下,北地胡如释重负,纷纷夺路抢马,泥泞中互相踩踏,负伤的都被追赶来得氐人砍死。郝度元更是慌不择路,竟从身后的简陋云梯中溜下城来,跳到了马上。郝散已经在众人保卫下上了马,还有余力的匈奴兵,在氐人的追赶下已经纷纷上马,再次验证了游牧部落难以被歼灭的韧性,顽强地逃出生天。
逃走的北地胡众仍有数百人,氐人多是步兵根本无法追赶。毛腾回头一望,齐万年竟已经拍马追了去,他不及多想,也迅速跟随而去。
城内的氐人们也开始追杀赶至,马咸浑身是血,一马当先,正好追上了毛腾。
毛腾道:“齐壮士马快,我刚困在泥潭里,没有追得上。不过他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现在赶去也来得及。”
众人正要前进,忽然看到远处一骑在泥泞中不紧不慢地过了来,逐渐清晰。氐人们发狂地呐喊起来,那人正是齐万年!
“齐壮士,那反贼给你杀了?”马咸和毛腾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
在云阳郊外的另一侧,巩更军中。巩更虽然在羌人中有极高的威望,但他终归是个没有魄力的和事佬,诸部大人到处抢掠,对于何时回北地却都拖拖沓沓,巩更对此几乎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们四散开来。
“氐人果然不好惹,况且还有齐万年这样的豪杰作为领袖。而我北地的羌人虽多,可我却欠缺领导他们的能力。郝家兄弟这伙匈奴人,和河西的若罗拔能一样都是铤而走险的赌徒,跟他们走岂能有活路?如果能和齐万年结好,再慢慢统合羌人,想必晋人的朝廷,日后也会出大价码来招安我吧……”巩更翻来覆去,盘算着自己的出路,越来越觉得,云阳城里那个低调的齐万年,才是最有价值的盟友。
巩更吃了一惊:“官兵?你没看错吗。”
巩更马上问道:“多少人马,离此地还有多少路途?”
虽然对方只有千人,可是他们是装备精良的晋朝正规军,而自己的部下现在又都不知道都去哪里打家劫舍去了,身旁的亲兵只有数百,哪里是这些官兵的对手!巩更顿时吃惊不小,迅速到:“快速速派人通知各部,马上撤回北地。我们立即烧了营寨撤退!”
这支官军,正是朱默所部。虽然朱默心中有百个不情愿,可他毕竟是个血性汉子,怎会坐视共患难的兄弟北上送死?所以在毛腾离开之后,牙门军就已经开拔了。
天下事往往就是这般巧合,让朱默首先搜寻到的,竟然就是北地胡渠帅中最有威望的巩更!
弩手背后的弓箭手,也已经发出了一轮抛射。
说白了,这种战术不适合势均力敌的对决,但非常适合追歼。
“帅爷,这该如何是好,该往哪里去?”众人个个胆寒。
“帅爷……去云阳,这……这不是送死吗?”
云阳城击退了来犯之敌,在一番休整之后,又恢复了生机。
难怪几年之后,他会带着郝散兄弟和巩更等人,在关中翻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引起关中流民四起,间接成就了賨人在巴蜀的割据。毛腾心中连生好几个想法,可旋即都被他一一否定,此时此刻,自己对这个叫齐万年的人,确实毫无办法。
马咸猛喳了一口酒,大笑道:“不瞒兄长,西平马老将军,就是家父。如果兄长想跟家父较量的话大可不必,他老人家体力已不比当年,而小弟我,却是得了家父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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