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默部牙门军的军士多数在西平已经成了家,有的甚至娶了羌人女子,他们对回洛阳或者去长安的兴趣都已经渐渐淡薄了。这一番拖儿带女地来到了长安,安置未定,就又要出发,多数人都很不愿意。
“西平朱默部,协防长安,勿论何人调遣,俱不得擅离职守。”
朱默顿时满脸愁云,连连甩手道:“这……这是在耍弄我等啊!”
“怎么可能,李含还会生出这般好心,叫我们协防长安?”马咸忿忿道。
朱默猛一捶胸,说道:“哎呀!公举说的也是,秦王宠信李含,李含的意思,大概也就是秦王的意思了。如果我们按夏侯骏的意思马上赶到潼关,可能还会被秦王责怪。可是,夏侯骏他自己就不怕被秦王殿下责怪吗?”
“公举,奉着夏侯骏的命令,去潼关见秦王。这种南辕北辙的事情,我们岂能做得?”朱默急忙阻止。
毛腾三人正被这矛盾的命令所犹豫的背后,是李含与夏侯骏的暗中较力。
“风陵渡口乃是黄河最大的渡口,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匈奴游骑兵的侵扰?哼,这一定是好事者故意为之。”秦国督护席薳对李含说道。
席薳点头道:“夏侯骏这厮,不过一介安西将军,居然也敢动长安城的心思。只是这长安城,又岂能交给他来守?”
席薳连连点头:“郎中令说的极是,就让他夏侯骏自己去护送殿下,看他还敢轻举妄动!”
“伯父,风陵渡口之事,您做的也太露骨了吧!”夏侯奭急慌慌地将盖着秦王府大印的令书交到了夏侯骏手中,连着叹气说道。
夏侯奭一愣,问道:“伯父,难道风陵渡袭击秦王的匈奴兵,不是您派人假扮的?”
“李含?”夏侯奭一阵沉思,忽然一拍大腿,咬牙道,“肯定是这小人所为,李含这小人果然阴毒。他是秦王的心腹,谁又能料到!不过李含再阴毒也不及伯父英明,他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还是背伯父识破了。可是李含这小人已经送来了盖着秦王大印的令书,要伯父亲自率军护送秦王去洛阳。如今之际,该如何是好呢?”
已经过去了十天的时间,由于朱默的坚持,西平军一步未动。毛腾心急如焚,李含是个深居简出之人,要跟他交好关系了解情况基本不可能。而且连席薳等其他长安官吏,都是门高槛深,短时间内根本让他无从下手。
然而,这个时候却传来了一个坏消息:盘踞在北地郡的著名羌胡部落,被称为“北地胡”“马兰羌”的杂胡部落忽然起兵,袭扰北地扶风二郡国,威胁长安。而盖着秦王大印的命令再一次下到了朱默的营中,要他作为前部,去镇压羌人。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陈旧但不失整洁的羊皮袄,斜着眼睛瞅了毛腾一眼,就缩回了帐篷。毛腾皱了皱眉,暗想这不是严舒的女儿嘛,看来朱默也并没有亏待严舒的孩子。
听到朱默答应声,毛腾一看不禁诧异,朱默坐在胡床上抱着严舒的幼子,竟完全一副慈父的行派。朱默一边摸着小孩的头发,一边呵呵一笑,对毛腾说道:“呵呵,公举你看这孩子还是越来越像我了。”
朱默微微一笑,说道:“这次李含又调我们北上镇压羌胡,对此不知道公举你有什么看法?”
朱默点了点头,神秘地笑道:“不过公举,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呐。羌胡作乱,即使夏侯骏不在,可是安西军不还有数万留守嘛,况且就是秦国国兵,也有数千人。李含三番五次来消遣我们,看似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其实他自己却漏了底。也就是说,偌大长安城,李含他能倚仗的军队,也就我们。”
朱默缓缓摩挲着孩子的头发,笑道:“不是朱某轻视安西军和秦军,我们虽然只有四百人,抵他五千人足矣。我军将士,俱是百战精锐。又有小都尉这样的勇将和公举这般谋士,对付北地郡的这些小杂胡,我们是不在话下。所以我们就好好拖他几天,看看夏侯骏不在,李含这小人能有什么退敌良策?等李含招架不住,自然会重视我等。到时候我们这四百兄弟,何愁不能在长安安居乐业?”
朱默摇头道:“唉!公举莫要再说了,调我们护送秦王,只是夏侯骏的意思,要是我们贸然而去,孰知是福是祸?我们先安定在长安,走一步是一步了。”
朱默连忙说:“小都尉的性子,你再熟悉不过。他要是知道羌胡作乱,恨不得第一个冲上去,所以我们晚些告诉他,毕竟也是对大家都好。”
目前虽然已经募集了国兵五千人,可是战斗力良莠不齐,不仅缺乏训练,更要命的是连组织工作都尚未完全贯彻,别说上阵杀敌,就是一道简单的军令,都很难落实。所以秦国督护席薳的建议就是,把秦国现有的国兵先做个区分,将边军抽调的精锐启用,而招募的新兵暂时留驻长安。而边军中抽调的精锐,首当其冲则是来自西平的朱默部。
席薳摇头:“由于雍州时常有外军精锐屯驻,雍州州兵早在咸宁年间就裁撤了,州里的武吏又没有作战能力,只有几个偏远的边郡尚有些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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