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锅碗瓢盆的碰击声将莫伟从酣睡中惊醒时，已是晚饭时分。
晚饭后，看完电视新闻联播，莫伟、王兰便出门去莫玉茹家接莫晓军。
人行道路边，王兰挽着莫伟一路小走着。
王兰：“千万别跟妈妈说你歇岗的事儿。”
莫伟：“天晓得。巧妹快小学毕业了，妈妈现在又给她请了小提琴家教，开销够大了。明天我去我们厂附近新开办的几家个体小厂看看，我不信凭自己十多年本事还找不来点儿活干，管它多少，能贴家用就行。我们太穷了兰姐，真是穷得叮当响，要不然我干脆去跑车。”
“那太危险了，不过……”
“不过啥？”
“我是说个体不比国营，老板不好伺候，丑，改改你那闷声不响的习惯，多跟同伴交谈，别人可不像我这样善解你。”
“知道了，我的兰姐姐，兰妈妈。”
……
莫玉茹家门前，莫伟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屋里还泛着炒菜的飘香，莫玉茹正抱着莫晓军在小厨房里忙碌着。
“嘿，晓军，不象话！”莫伟唬着上前便要拖过莫晓军。
“不嘛不嘛，”莫晓军扭动着小身子，蹬着小腿儿乱嚷嚷着，“我就要婆婆妈抱！我就要婆婆妈抱着炒菜！”
王兰也走上前来，“妈妈，你抱军军歇着吧，我来。”
莫晓军仍旧不依不饶，“不嘛不嘛，我不干！”
“哎呀呀兰子，”莫玉茹后仰着头，“你慢点儿，军儿还抓着我的头发哩。好啦军儿，婆婆妈依你啦。”
莫伟依旧唬道：“晓军，以后敢再多事儿看我不打你。”
莫晓军挥着小手在莫伟面前晃动着，“我先打好爸爸坏爸爸！香爸爸臭爸爸！”
看着莫晓军满付顽童幼稚像，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伟三人坐在沙发上，莫晓军在餐桌前自顾吃着。
莫伟：“巧妹这么早就去学琴了？”
莫玉茹告诉说，莫巧芸学琴现已上路，家庭作业全都赶在学校完成，晚饭后便去了小张老师家，莫巧芸一走，莫晓军便闹着鱼香肉丝没吃够，缠得没法她只好又干，还非要莫玉茹抱着炒。
莫玉茹继续道：“你们也知道，我几十年都喜好稀饭，三天不吃稀饭心就跟开口一样难受，后来巧巧也跟我一样。惟有这个军儿，都是你们惯的，丁点儿大个人，见清不吃，还得单独他为做米饭，唉，我真是喜欢不行怄也不行。”
莫伟因担心说起了另外的事情，“我听里厂一位师兄说，他儿子的武术家教都加价了，小张老师会不会也要加价？”
莫玉茹理了理头发道：“小张老师一共带了十个孩子，现在还维持每月五十没加收。小张老师说巧巧天资好，两年下来巧巧进展最大，很有前途，是第一个拿全国小提琴业余五级证书的，眼下常还给巧巧开小灶，还常带巧巧外出观摩，我真过意不去。”
王兰高兴道：“那好哇妈妈，兴许巧芸妹妹就是人才，没准儿我们将来还沾她的光哩。”
莫伟建议，“妈妈，你反正也退休了，身体还行，为啥不办个少儿书法班啥的，你到底是有级别的书法家嘛。”
莫晓军挥动着筷子，稚声稚气道：“婆婆妈，我也要学少儿书法！”
莫玉茹：“军儿，不吃了就来婆婆妈抱，别误了我和你爸爸妈妈说正事儿。”
莫晓军应声丢下筷子，欢天喜地扑向莫玉茹。
屋里小一阵沉默后，莫伟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每人每月二十块，跟时下别人相比只少不多。凭妈妈的慈善人缘儿，既发挥了余热，又可以找几个贴家小钱。”
“真要那样又好啰，十块也行啊！”说到这里，莫玉茹的兴趣转瞬即逝，“学书法不比学琴，琴声悠扬还真能吸引小孩子。书法太枯燥又求静，现在的小家伙大都是坐不住的小少爷娇小姐，就我这屋子，又小又窄，别的不说，单是打翻墨瓶墨碗就够我忙大半天的。”
王兰插话道：“也是的，真要那样就成大麻烦了。”
“兰子，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吧，军儿都眯眼儿了，把他留下来。”
莫伟接过话道：“不，妈妈，军军一会儿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只是今天还没见过巧妹，等她回来我们再走。”
正在这时，莫巧芸扬着红扑扑小脸，裹着寒风回来了。
“伟伟哥哥好，兰子嫂嫂好。”莫巧芸甜甜地笑着亲热道。
王兰：“巧芸妹妹好，刚才你伟伟哥哥还说你不回来不走哩。”
莫伟：“原本想来听巧妹拉琴，哪想你又不在。”
莫巧芸不好意思道：“我现在还不行伟伟哥哥，真有行的那天我一定给你们拉琴。”
姑嫂兄妹小一阵亲热后，莫伟、王兰抱着莫晓军告别而去。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难有欢言暗自忧伤的莫伟，也曾外出找过小工，但却无望，实属无奈的他，只好在家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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