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需要胖。”司寇准黑着脸,不动声色地撇开连鲤搭着的手臂,冷冷回答说道,“倒是陛下挑食,还真是让人头疼呢。”
“朕挑食关你毛事。”
“陛下,注意礼数。”门口的侯三儿苦着脸探进来脑袋,倒是赞同司寇准的话说道,“司寇公子所言极是,陛下冬日选妃,若是壮硕上几分,定是更能吸引心上人的芳心啊。”
连鲤砸过去一块糕点,低声骂道:“壮硕个屁,吃你的吧还拆朕的台。”
候三儿吃了个瘪,手忙脚乱接过糕点,谢了恩,面上的神色却又愁苦了三分,念念叨叨说道:
“老奴知错,老奴说错了。陛下若是心仪哪家小姐,直接下了旨意便是。哪需要吸引?说错话了说错话了……”
连鲤心里默默骂着侯三儿,我个子还没长高,你居然还让我壮硕几分?
要是事情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等会儿我立马回去写道旨意让你去宰相府上宣旨,你估计得哭着跪着不肯去。
就算让人把你拖过去,你还敢去相府宣旨?去念着皇恩浩荡哟,陛下纳了司寇公子为后哟,祝陛下与司寇公子龙阳好合哟,那不得被多少唾沫星子淹死。
她愤愤然想着,又给了侯三儿一个嫌弃的眼神,忽然又对自己的皇帝身份烦躁了几分,这身份烫手,要麻烦,不要也麻烦。
“洛洛你看哪家小姐合适?”连鲤随意问道,脑中蓦然想起洪曼青怒瞪着自己的模样,打了个激灵,趁着施洛雪没说出口,急忙声明道,“洪曼青就算了,娶了她我得半条命没了。”
司寇准又咬牙说道:“陛下前几日不是还说要娶曼青为后?”
连鲤装傻充愣,给了司寇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等看到他露出一副被噎住的表情之后,扭头又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洛洛妹妹。
施洛雪看起来有些为难,心中深知还是有几家的小姐比较有机会,但是最终还是给了个比较模糊的说辞,大意就是选谁都是皇恩浩荡,皇帝自个儿选就行了。
“你们俩这温温吞吞的……幸福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啊。”连鲤看了看他俩一本正经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她的心中却对着冬日选妃有些抗拒,但自始至终她对此没有太过多的忧虑。
因为女儿身的身份不可曝光,那么连鲤这一辈子就不可能真正成亲,那么所谓的“皇后”人选,无非就是交给太后卫若水处理而已。
也许母后会让自己装病,找个借口推迟选后?
说不定找个男扮女装的来当皇后比较好?
她看了司寇准一眼,心神荡漾地想象了一下司寇准着女装的模样,又默默呸了自己一口。
她正看着司寇准发愣,离去的元香趁着这会儿已经取了兔笼进门来。一进门,现场除了司寇准与元香以外,三个小女生便都挤了过去,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司寇准倒是很主动地被“挤开”了,看着那热闹的场面,不是很明白为何一只兔子能深得姑娘的喜欢。
因为可爱?
司寇准看着撅着屁股趴在桌上的连鲤,看连鲤毫无形象地看着笼中的兔子,那嘴都要高兴得嘴咧到耳根子上去的模样……
这哪里可爱了?
司寇准默默唾弃着同为男生,却在任何事包括脑神经的发展方向上都与自己南辕北辙的连鲤,实在不明白皇帝陛下的兴趣爱好为何如此别致。
“小准儿快看!它趴在我身上睡着了!”
那方坐在桌上的连鲤忽然转了身,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蹭着屁股,冲着司寇准绽开一脸灿烂的笑容。
她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枕在腿上的白兔,一指冲着司寇准轻轻招了招,又放在唇上,冲着司寇准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司寇准静静看着她,只觉得,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从脚底心麻麻痒痒升起来。
那感觉就好像背后有风拂过,让他的身体情不自禁微微僵直。
司寇准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连鲤,就好像是沉眠在安宁画卷中一样,好像是在期待着下一秒的时光,就像是等候着她的眼里,会再展现出如何动人神态一般。
这种感觉不对。
意识到这一点,司寇准惶然一退,下意识低头捂住嘴,假装用力咳了咳。
“小——声——点——儿——”连鲤一皱眉头,不满地拖长了声调,极为缓慢,认真地交代道。
司寇准直起背来,那种酥麻的感觉似乎还在他的血管里奔腾。
他有些不自在地移着视线,没有如以往一样张口便是“臣”,倒是用着眼角余光,看着大大方方坐在桌上的连鲤交代完话,再一点一点地蹭着屁股挪过身去的模样,嘴角又不自觉地勾起一笑。
那就勉强算可爱好了。
他回头,看到了元香正看着自己,那若有所思的眼神让他的心莫名一沉,张嘴就客气道:“兔子很可爱。”
元香动人一笑,回过头去,看着坐在桌上的连鲤,忽然一笑:“是很可爱。”
直至傍晚时分,施洛雪才在连鲤恋恋不舍的挽留中回了府,随行的侍女除了提着满满的御赐补品,又提着一精致兔笼回府来。
那笼中的兔子雪白如面团,时不时颤颤巍巍地嗅着湿乎乎的鼻子,似乎在感受新的环境,如它的主人一般,既兴奋又迟疑着。
施洛雪一路上都面带娇羞笑意。
她情不自禁想着那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再一想那一声声“我的洛洛”,顿时又觉得脸颊滚烫起来。
就算是喜欢,可也太明显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高兴?
正是因为那人做什么都随心,做什么都干净利落,自己才觉得他……与众不同?
可是爷爷会同意吗?
施洛雪咬着唇,绞着帕子,下了马车,进了府,路过施昊老大人休息的地方却又迟疑了起来。
再晚点儿……再说吧。
哪有姑娘家自个儿上门说喜欢的道理?
她想着,一跺脚,一双杏儿眼却又像新娘子一样羞涩闪烁,扭身低头急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摸着砰砰直跳的胸膛,眼神却愈发明亮。
不行。
必须有个人来分享她的喜悦。
她铺纸,研磨,提趣÷阁,落字,那秀气而隐有傲骨的趣÷阁墨落在最后一趣÷阁。
待施洛雪封好封口,坐在一旁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那封信,稍稍犹豫了一下,脸上又绽出如水莲花般不胜微风的娇羞来,眼底的柔情满得简直快要溢出来。
喜欢啊。
是想成为新娘子的喜欢。
她默默念着,又羞又喜,喃喃地告诉自己。
真的很喜欢哥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