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一周会去图书店里两三次。
再也没见过那个少年，不过书倒是看了不少。
这人一认真起来也了不得，莫桑以前看到书本就犯困，现在天天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的。爱学习总归是好事，莫妈妈颇感欣慰。
夫妻俩在厨房里边做饭边商量着莫桑的未来。
“我看桑桑变沉稳了许多，最近也很爱看书，照这样下去啊，说不定能考去市里的高中。”莫爸爸翻炒着锅里的菜，美滋滋的说。
“桑桑是不是变化太大了？突然间就不贪玩了。”莫妈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就别瞎操心了，闺女不过是懂事了，不然呢，我们的闺女难道还能有假吗？”
“懂事了也好，毕竟在普通班呢，真担心她会学坏。”女人家总是担心的比较多。
莫桑小考的时候，语文考差了，总分差两分上重点线。莫爸爸那阵子忙着工作没太在意，结果那年学校换了领导，等他想起要和领导打声招呼时分班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领导不买账，莫桑就被分到了普通班。普通班和重点班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重点班里有一半以上的学生考上市里是正常的，普通班里能出一两个就不错了。
“我听说啊，期中考的时候莫桑考了年级第五十名，班上第二！她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对她有信心。”莫爸爸一提起这事，眼睛都笑弯了。
“是嘛？我闺女真棒！哎，不过这次期末考桑桑状态不好，说不定考得没期中考好了。”
“学习的事还得慢慢来，她要是考砸了你可不能说她，一次考试而已，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闺女聪明着呢！”
莫妈妈白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得意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这时莫桑打开门进来，手里提着两大瓶饮料。晚上莫爸爸请朋友吃饭，一家子从下午就开始在做准备了。
“桑桑回来了？先别换鞋了，齐叔叔他们快到了，你到楼下去接一下。”
“噢。”莫桑把脱到一半的鞋子又穿回来。
到了楼下，还没有见到人影。
莫桑倒是注意到街边饮料店里有几个女孩，留着又厚又长的刘海，一眼过去，根本看不到眼睛。这年头正是流行杀马特的发型，作为未来世界的人，莫桑对于现当下的这种潮流只觉得滑稽。不过她想想自己当年的造型，也是挺不忍直视的。
莫桑只所以注意到她们，是因为那几人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久。
看了也就罢了，竟还相互讨论了起来。
“就是她！”
“长得还行！”
“打了重点班一大嘴巴子，真给我们长脸！”
见到莫桑看了过来，其中一个还兴奋的挥挥手。莫桑无语地撇过脸去，默默想你们认错人了。
还有，背后讨论人家不要那么大声……
“莫桑！”
背后被人拍了一下，莫桑回过头来。
“齐叔叔好，齐阿姨好。”
“哈哈，莫桑啊，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齐叔叔兴奋拍了拍她的肩。
“嗯。”
“来来来，这是你望舒哥哥，还记得吗？”
“望舒哥哥好。”
齐望舒，年年功课拿第一，传说中说IQ有200的天才少年。他性格温柔，待人谦和，简直找不出一点缺点。莫桑依稀记得他后来出国留学了，好像还拿了一个国际上的大奖。
不过此等上乘优质品种，是个Gay。
“莫桑，好久不见。”十五岁的齐望舒少年初长成，微微一笑杀伤力颇大。
唉，人比人气死人。连声音都这么温柔动听。
“哇，我的手酸死了！喂，你帮我拿一下！”
莫桑一低头，看见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抱着一盒礼物。
齐光。
以往莫桑一看见他头都大了。齐光跟他哥差的可不知十万八千里，他智商没他哥高，但脾气比他哥大了不止一点点。没大没小的，一口一个莫桑，还总爱笑她学习不好。
“齐光，不许这么没礼貌。”齐望舒拿过齐光手上的东西。
“……哦。”
被齐望舒一说，齐光就老实了。这毛孩子谁都不怕就怕他哥。
莫桑抿着嘴直乐。
齐光偷偷瞪了莫桑一眼，莫桑不客气地反瞪回去，惹得他毛都快炸起来了。
“哥，她瞪我！”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齐阿姨一把拧过他的耳朵，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别没大没小的欺负姐姐。”
“……妈，你轻点！”
一路闹着，总算回到了家。
莫爸爸迎了出来，“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什么事这么开心？”
“还不是这皮孩子，真不知道像谁！”
“小光还小，淘气点是正常。他这么聪明，以后指不定比他哥还厉害呢！”
“你再夸他，他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啦。”
齐阿姨虽然嘴上不饶，但眼里的疼爱与骄傲显而易见。
莫桑在一旁淡淡的笑着，她突然有些羡慕。
以前她只管自己开心快活就好，从没想过自己是和家人联系在一起的。从没让家人为自己自豪过，从没让自己的父母露出过这样骄傲的神情。
很多事情回头看，真是遗憾。
晚餐时莫桑一直在安静地吃饭，虽然饭桌上其乐融融，但她还不太能应对这种氛围。是太和谐美好了，而面对大人，除了扮乖，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莫桑小时候特别好动，长大了倒是乖巧多了，变成了文文静静的女孩子了。”齐阿姨看着莫桑安静的模样，不禁感慨。
“呵呵。”莫桑干笑着。
“我多想要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啊，真是羡慕你们俩。”
“得了吧，你有俩乖儿子还不知足？看看望舒，成绩好，长得一表人才！”俩女人互夸别家孩子，都是羡慕的口气。
莫桑瞟了齐望舒一眼，他始终轻笑不语，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
“莫桑上初中了吧？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你望舒哥哥。”
“望舒都快中考了吧？学习肯定很紧张，我听说市一中的竞争是很激烈的。”莫爸爸和齐叔叔喝了点酒聊着天。
齐望舒今年初三，因为成绩好，家里送他去市一中念书，所以和莫桑并不在同一所初中。
大人的想法很简单，好的小学考上好的初中，考上好的初中才能考上好的高中，考上好的高中才能考上好的大学。
当然这并不是绝对的。
但确实是更好的学校有更高的升学率，县初中和市初中的升学率根本无法比较。
“望舒的学习我放心，他没有问题的。”齐叔叔喝着酒，十分轻松自在。
“唉，我们家桑桑成绩要是有望舒一半好，我就知足了。”莫妈妈开始为自家孩子担忧了。普通班啊，起点又差了人家一截。
“我听说莫桑的期末考成绩很不错。”齐望舒突然开了口。
莫桑诧异的看过去，齐望舒冲她温柔一笑。
“期末考？哎，桑桑，你怎么没跟我们说成绩的事呢？”这么一提，莫爸爸才想起他还没问过闺女的期末成绩。
“不是，我还没去拿成绩单……”
莫桑最近看书太入迷了，都把去学校要成绩单这件事忘了。韦贝贝说最近村里信号在维修，好几天没给她打电话了，所以没人提醒她也丝毫没想起过。
“你这孩子！”
“我想起来了！昨天桑桑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我正开会就挂了，之后太忙也忘了。”
“你们父女俩就一个样！”莫妈妈真是哭笑不得。
“要不现在我给她班主任打个电话？”
齐爸爸话音刚落，家里电话就响了起来。
莫桑离得近，起身去接电话。是韦贝贝。
“阿桑！！！”
“嗯？”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那你能不能先冷静冷静……
“你考第一了！我了个去啊！第一名！！！”
“班级？”
“班级你妹啊！年级第一！！普通班出了个年级第一，现在全校都轰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