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眉早早的起床,叫来昨天的伙计询问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伙计十分自得的走进来,笑道:“我应承下来事还没有办不成的,客观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苏眉也很是欣喜道:“都安排好了?有劳小哥了!”
伙计咧嘴笑道:“自然安排好了”,但随即面现难色,有些支唔道:“只是,只是,这个……”
“只是什么?”苏眉问道。
伙计道:“只是可能要委屈客观了!”
苏眉不解道:“委屈什么?”
伙计道:“那商船有规矩,不能随便搭载过客,我这船队里虽然有熟人,但也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叫人家跟那租赁商船的主顾间为难。所以得委屈您扮成船工随船北上这样就算是被主顾发觉了也好说!”
“好”,苏眉正愁怎么掩饰身份呢,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真是来的太是时候了。
“那您,您是不介意喽?”伙计不知道苏眉说个好字是什么意思,便有些迟疑的问道。
“哦,我说没问题,只要能尽快赶回去,就算是也无妨!”苏眉解释道。
“好好”,伙计见苏眉没什么意见,立刻笑起来,这么好伺候的主顾难得。“我给您把船工的衣裳都带回来了,一会走之前您给换上。”
“好,你去取来吧!再帮我带一截炭上来!”苏眉吩咐道。
“炭,您要炭干嘛?”伙计不解的问道。
苏眉有些厌烦这个多嘴多事的伙计,但非常时刻也不好跟他计较,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有些水土不服,肚子难受,想用火炭泡水喝。”
“这您不舒服得去瞧大夫啊,要不我给您叫个郎中来”伙计十分关切的建议道。
苏眉摆摆手道:“好了,只不过是点轻微的症侯,我自有分寸,你照我说的做吧!”
“诶诶,好,客观您稍等!”
片刻之后,苏眉换了身船工的衣裳,用帽子将头发盖住。取了伙计拿来的黑炭将两条弯弯柳眉描粗描直,脸上依旧是黑黝黝的,现在这身打扮就算是大白天走出去不细细琢磨也会以为他是个小个子黑脸男人。
时近正午,苏眉先在客栈吃了些东西,然后由伙计领着去码头。虽然苏眉准备的很是细致,但出了客栈他仍不免有些担忧,微微垂着头跟着客栈伙计,一双眼睛暗地里偷偷四下漂。
大街上许多衙役在活动,当得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昨晚搜了一晚上,今天还不消停,慕容冲真够有耐心的,苏眉心中暗道。岂不知慕容冲这次不仅丢人还受了一身伤,不抓住苏眉泄恨怎么可能消气,如果这样就放过苏眉,真对不起那小太岁的名号。
走到各个路口时竟然还有衙役设了哨卡拿着一些画纸专门盘查过路的女人,苏眉与他们擦肩而过时稍稍一瞥,便看到那些纸张上勾勒的是一个容貌靓丽的少女,这张脸还毕竟熟悉,不就是自己么!苏眉赶紧侧了侧脸走过,好在这些衙役专门盘查女人,对男人并不注意。
“伙计,这街上怎么这么官差啊?”走过哨卡,苏眉问道。
伙计回头看了看那些官差,道:“客观不知道呐,听说昨晚衙门跑了个女贼,昨晚一直在搜捕呢!不过好像没什么结果,今天衙门又画了那女贼的图像在路口盘查,并且通缉悬赏五百两银子!”
女贼!苏眉哑然,愈发感觉四面楚歌。“好了,正事要紧,不必去理会他们!”
客栈伙计道:“马上就到了,这边走!”
伙计领着苏眉七转八拐终于到了码头,苏眉抬眼一看,码头竟然也有衙役把守,苏眉顿时觉得头大,但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钱老大,人给你带来了!”码头上正有许多人在装卸货物,客栈伙计看到一个站在一旁指挥众的中年汉子便快步走上去笑着低声说道。
钱老大闻声回过头看看伙计又看看伙计身后跟后跟着的苏眉。
“就是他?”钱老大问道。
伙计道:“就是他!”
钱老大绕到苏眉身前上下打量一番,见是个受削的黑脸男人,并不像什么有钱人,开口道:“你可知我们这些商船的规矩?”
苏眉拱拱手答道:“自然知道!”
钱老大昂着头道:“知道就好,你知道咱们为什么不搭载旅客吗?那是因为多一个人就得少一份货物,少一份就少多少银子,咱们跑码头的不容易,这个你懂吗?”
苏眉道:“自然懂的,在下劳烦老大已是万分不该,但家事急迫,不得已而为之,所以请钱老大通融通融,。在下奉上些许心意聊表寸心!”说着苏眉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两锭银子悄悄递过去。
钱老大左右看了看,随机接过来把手缩在袖子里,换了副温和的脸孔,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看兄弟也是跑江湖的,咱们能帮衬一点就帮衬一点,小兄弟家中既有重要的事咱怎能袖手旁观。”顿了顿续道:“不过我得嘱咐兄弟两句,到了这船上你就得像个船工的样子,安安分分的,不然给东家察觉到了我也不好做!”
苏眉拱手道:“这个请钱老大放心,我记下来!”
“好好”钱老大拍拍苏眉的肩膀,道:“一会你就跟着那些搬货的船工一起上船吧!我还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苏眉道:“钱老大自去忙去吧!劳烦了!”
钱老大笑着点点头,又去指挥船工搬运货物去了。
“这次真是多谢小哥了,这些银子小哥拿去喝杯茶吧!”见钱老大走了,苏眉转身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到伙计手里。
伙计推了推道:“客观昨儿给的可多了,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客观太客气了!”
苏眉道:“那是昨日,今天一大早就麻烦小哥许久还没谢过呐,小小心意不要推辞!”
伙计咧嘴笑着接过银子。
苏眉道:“小哥自去忙去吧!”
伙计笑道:“那客观您就多保重了,祝您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了,告辞!”
苏眉拱拱手,道:“告辞!”
果然是银子好使,不然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出路。看着客栈伙计离去,苏眉心中感慨道。
正午一过,商船上的货物装载完毕,苏眉混在一群船工队伍里上了船,收起跳板就准备出码头了。
商船上载的都是货物,船工门除了之前在船下充当搬货工,现在又的整理船上一应事物准备起航。
苏眉既然扮作了船工也不能闲着,不然惹人生疑,船工倒还罢了,若是给船东家发现可就不妙了。好在钱老大看在苏眉那两锭银子的份儿上没有难为他,不过是寻了些打扫船舱的杂货给他。苏眉也不推脱,毕竟一来有求于人,二来可掩饰身份。
“赵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苏眉正扫船甲板上落下的杂物呢!就听钱老大靠在船舷上喊道。
“快搭跳板!”拉起的跳板又搭下去,顺着跳板走上来一队人,那人才一冒头苏眉就看见了,这不是昨天跟着慕容冲那个纨绔子弟么?他怎么来了?
正在苏眉思索间,钱老大又道:“少东家,这船一切安好,您就放心吧!”
少东家?这船是他们家的?苏眉暗呼倒霉。
“我家的船我来看看也不行么?”赵长青仍旧是那副改不了的趾高气昂的样子。
“自然可以,我只是奇怪只是少东家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到这来!”钱老大唯唯诺诺道,显然赵长青在这里是有些威慑力的。
“哼,我告诉你,近日元水匪贼出没,你给我小心着点!”赵长青抬眼看了看正在忙碌的船工。
钱老大笑道:“这知府大人不是已经提兵讨贼了吗?想来已是相安无事了!”
“哼”赵长青冷笑道:“咱们货要是赚不了银子他知府拿不到大头,会提兵去平贼匪?凡事还是多靠咱们自己!”
钱老大忙恭恭敬敬道:“我记下了,少东家放心吧!”
“嗯”赵长青点点头,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事似得,“还有一件事,你给注意一下,昨日知府衙门跑了个女贼,现在衙门正在全力通缉,虽然已经画影图形通告各个关口,但是难保她不会乔装打扮混出去。我知道你船上的那些道道,我不怪你,但是你也警醒点,否则吃亏的是你。”
“不敢不敢,少东家放心我这船上都是正儿八经的船工,我不敢做那些破坏规矩的事儿”钱老大脑门上已经见汗了,心里更是紧张的要命,他可不会信这小太岁说什么不追究的话,不过好在他没抓着什么证据。
“这样最好!”赵长青又打量了一圈船上有条不紊做着事的船工,“好了,我走了!”说罢转身离去。
钱老大赶紧送过去,“少东家慢走!”一直看着赵长青走远了,钱老大方才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与此同时远在一边的苏眉也暗暗舒了口气。
钱老大站在船舷半晌方才转身,看着甲板上“卖力”干活的苏眉,眯了眯眼睛,眼神中布满迟疑。
苏眉一直垂着头,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如果苏眉稍有察觉钱老大的神态,他肯定不会这么安然的呆在这里了,他不知道有时候银子并不是什么事都能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