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火入魔这说词若是搁在凡尘历劫之前,瑶思对天界不甚熟悉,或许真能信上几分。
在如今,瑶思怎么也算经历过百余年的神仙生活,还历了场劫难,两万多岁灵女该会不该会的,她都会了。
澜渊欺瞒她做的也算天衣无缝,可惜澜渊还是太小瞧她见微知着的推理能力了。
然而,他既然有意好心欺瞒,瑶思自然便顺着他做个全然不知晓的傻瓜。
方至第二日清晨,一夜迷离扑朔恍惚而过,瑶思稍有些困意入头,澜渊便早早起了身,动作小心谨慎的整理好衣衫,便又要去赴了神仙们月月皆要开的天界大会。
瑶思赖床的蒙上云被,命门外仙侍关好门窗,莫要让人来打扰她的回笼觉。
这厢回笼觉尚未安稳睡去,便有一位不知好歹的人“咯吱”一声推开内室的门而进。
瑶思掀开云被,困意迫使她连眼皮也不愿睁开便破口大骂:“谁啊,不是说不让打扰我睡觉吗?出去出去!”
“你昨夜睡下甚早,怎得日上三竿还未睡醒?”澜渊笑了笑,也不做生气,柔声开口。
瑶思忽的的从榻上坐起,围着云被,惊诧的看着早换去开会那身华丽天帝服饰的澜渊,道:“今天十五啊,你不是去开会了吗,这么早就结束了?”
澜渊从门外招呼近来两位仙侍,吩咐道:“替灵女洗漱更衣。”
他又撩起衣衫坐在软榻上,同瑶思说道:“今日紫霄云殿上,白泽说起你哥哥灵都储帝要来天界接你回灵都,我想着,你于凡尘历劫归来也有些时日了,依着哪处的礼,你都要回灵都受子民参拜的。”
瑶思很是迷茫,拧巴着眉毛望着澜渊。
澜渊疑了疑:“怎么?云迢他未告知你?”
澜渊这话算是明知故问了,他对云迢那厢欲要只手遮天的心思已是全然知晓,他有心利用瑶思,自然也并非真正愿意看到瑶思元神稳固更上一层楼。
碍着瑶思与云迢兄妹情意,澜渊即便知晓此情,不愿让瑶思回了灵都,于情于理,他也不可直言不讳的出口阻拦。
彼时,瑶思虽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证据能证明云迢是个憋了满肚子坏水的终极反派boss,那些推论后,她心里多多少少都是芥蒂着云迢的。
什么什么受万民参拜的礼灵女大人是知晓的,好像还挺隆重的,只是云迢那厮即有意拿她做坏人,亦要夺了她破灵扇,时机成熟自然会杀人灭口,这要真回了灵都岂不是将自己置于虎口。
然,澜渊身中之毒,瑶思早便威胁了司药仙,又从染荒那处得到点风声,既然偌大天界无解,她只能铤而走险的回灵都一趟。
登时,澜渊正想着如何声东击西委婉含蓄的提醒瑶思云迢与那黑袍人关系。
瑶思眉间一挑,遂拎起被子便向榻上倒去:“没说,既然灵都储帝要来,那事不宜迟,睡醒再说。”
“莫要再睡了,你哥哥若是来了,瞧你在我房内……”澜渊咳了咳,说的甚是隐晦。
瑶思捂着被子,含糊不清道:“男婚女嫁很正常,你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清者自清,无妨。”
瑶思嘴上说着,却还是口嫌体正直的眯着眼起了身,任凭澜渊坐在榻上瞧着她被仙侍们捣鼓收拾一番。
“云迢来了,我是不是就要跟着他回灵都了?”瑶思眯着眼发问。
澜渊嘴角的笑意忽而敛去半分,只静静地看着瑶思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眯着睡衣朦胧的眼睛,时不时打着哈欠的慵懒模样。
突兀的,他竟薄薄生出半分怒气,再怎么说先前瑶思也是疑心过灵都人的,如今安逸的日子过得习惯,连那黑袍人的事都忘却了?
望着望着,澜渊又从怒气换做无奈,若是瑶思能一直同眼下这般不问世事的也好,只怪有人要强拉她入这趟浑水。
彼时瑶思面上虽是懒散的,心头却毫不含糊的计划着。
琢磨了半晌,也未闻声澜渊开口,心里的计划便有了定数。
她精神的揉了揉双眼,转身同替澜渊嬉笑又道:“你是不是担心我回了灵都一时半会的也不来天界,想我啊?”
瑶思如此一打趣,澜渊呆愣了片刻,适才瞧见屋内尚有侍奉的仙侍垂目立着,竟生出几分不好意思的娇羞状,低声答:“莫要胡说。”
瑶思走进了澜渊几步,自上而下的看着坐在榻上,犹如一只毛绒绒的白毛猫,总让人生出一种ruarua毛的冲动。
澜渊心底的确是不愿瑶思回灵都的,于公于私,都不愿。
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即便澜渊没有应答,瑶思只看着他一眨一眨的两只无辜眸子,也能窥探出他内心所想。
话说,两位智商高的人谈恋爱一般人还真是难以琢磨透。
一方为对方所想,另一方亦圈圈绕绕的亦为对方所想,啧啧,奇叹!
瑶思对着澜渊的眸子挑了挑眉,道:“哎呀,两个人谈恋爱性格就是要互补才行,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那我就自作多情的厚点脸皮吧。”
语至此,遂转身又与身后两位仙侍道:“一会要是灵都人来了,你们先说……灵女身子不适,先应付着,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缓兵之计。”
澜渊僵硬了僵硬,一时不晓得应是喜或是忧。
那两位仙侍更是呆愣的如同两座石雕人像,眼神疑惑的交流一番,实在不晓得灵女何事也身子不适了,难不成昨夜……
瑶思瞧着二人动作,无奈捏了捏额角,顺道吐槽了两句:“你们这脑袋都是毛坯房啊,认识我都上百年了,还不装修装修啊?”
言语时,她又沉重喟叹一声,道:“看见灵都人来你们就先找仙拖着呗,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储帝先等我一会,女人嘛……每个月都那个那个……是吧……”
瑶思晓得天上的女神仙们一贯娇羞,她便说的婉转且含糊。
岂料,闻瑶思如此言语,那两位女神仙亦是两张脸蹭蹭胀的通红,贯是羞涩的垂目应声出了内室。
再看那厢澜渊,一脸红晕后竟是生无可恋的起身,柔柔的扶着瑶思身形,关切的让她坐在榻上,好生歇息。
登时,瑶思两眼一蒙圈后,更是生无可恋的模样起身,无奈拍来拍澜渊肩头,轻飘飘道:“今天十五,我是月初,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