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思这厢瞧染荒甩袖离去,便着急忙慌辞了那姑娘,拉起一旁有些茫然不在状态的澜渊匆匆追去染荒。
王大仙瞧瑶思飞奔离去,面上一阵悲苦:“你们还未喊价林姑娘您怎么就走了。”
瑶思也不与他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故作没听清楚模样头也不回的离去。
再看那位富家姑娘,眸色里波光流转,一副要续追上去温情缘由,却又顾及名声与面子的顿步纠结。
瑶思与澜渊一路从茶馆小楼追撵到长街之上,染荒那厮许是真动了怒火,全然不顾后头瑶思紧赶慢赶。
“染荒,染荒,等一下,人家姑娘看上你了,我就是为你们撮合撮合,你不愿意便罢了,别生气啊!”瑶思隔着来往接踵人群,朝前头一派素色里玄色华服衣衫的染荒大喊。
染荒面上一阵青一阵黑来回转变片刻,若不是他顾及瑶思心境,心下那株一点就着的火苗,定是要将耳边聒噪的吆喝人与来回摩擦走动之人一把火灭成灰烬。
许久,他强忍了怒气,顿步方瞥了眼追到他面前的瑶思与澜渊,他本要将瑶思这些据他与千里之外的言辞凿凿理论上一番。
忽而之间,余光一闪,便觑见瑶思紧拉着澜渊衣袖的那双手。
他神思迷离过往,细细一思索,瑶思与他这般亲近左右也没个几次,为何如今历劫的凡人瑶思,早不记得澜渊之事,她二人之间瑶思亦会莫名的倾向澜渊。
当年陆压道君便倾向澜渊,如今瑶思亦倾向澜渊,他堂堂一魔君,何故次次要落于澜渊之下。
澜渊审时度势的发觉染荒眸色暗沉一闪,他垂目亦瞥了眼被瑶思握住的袍带。
彼时,他心头一顿恍然迷离,半梦半醒之间,他强捏了分理智将袖袍一抖,温声与瑶思道:“林姑娘,在下尚有妻儿,恐污姑娘名声,你我还是稍作避嫌的好。”
瑶思心中混乱,抬头望天,潋滟晴空万里。低头望袖,似五雷轰顶震耳欲聋。
澜渊……他还蛮正人君子的。
瑶思嘴角抽了个笑意,她虽没有镜子,却也能瞧出她自己笑的定是比哭的还是难看,稍一点头,聊表歉意,匆匆收回自己不老实的手。
她又看了看染荒,他态度很是含糊,方才怒火许是消散了几分,难免让瑶思感慨他风雨变得太快了些。
经这些时日不平凡几经折腾,外加瑶思悟性极高,别的本事不敢说有甚长进,只这察言观色便能见微知着八面玲珑,待人接物皆起疑设防的本事当真是越发精进高涨。
她虽没咋谈过恋爱正儿八经的交过男朋友,但对男女情爱之事所知晓全不比老司机弱上几分。
她心中正思忖着染荒这厢对她情意到底如何,鼻腔里便忽忽悠悠充斥进一股子浓郁混杂的脂粉香气,耳畔夹杂着迎来送往的娇嗔熙攘之声,切实佐证了三人立着的位置不大适合吵架闹矛盾。
再看澜渊与染荒颇有尴尬的几分闪躲,定然是将面前“醉春楼”三字理解的十分透彻。
瑶思正在心中盘算着如何让染荒消了怒火,一时三人定神尴尬瞬间,便听得有娇嗔男女之声迎上来拉客,步子摇摇而来,还不等开口呼唤奉承当下被澜渊不近人情事故一剜,给喝退的身心发颤。
瑶思恍然,澜渊近来出奇的很,如此骇人心魄之色她还是初次见得,果然修仙之人就是有几分凌人之气的。
她圆场一笑,避讳的指尖一点澜渊肩头,又与那二人呵呵应声,遂赔礼道歉似的寻问染荒之意:“当我赔礼道歉,你进去我请客行不行?”
不等染荒给个结论,便有楼内之人被澜渊与染荒二人引得伫足顾盼媚眼翘望一瞥,更有甚者还端了端胆子向前,伸手用粉嫩扑香的锦帕轻佻扫过澜渊与染荒的肩头,艳唇轻启勾魂撩人心弦道:“二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即来了咱楼前,何故只站在门外吹风,不如让咱们姐妹好生伺候二位公子。”
其中一位姑娘尚且眉眼飘至瑶思身前,便热络一笑,拉扯着瑶思袖子婉声道:“林姑娘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咱楼内公子们可都想您想的紧呢。”
氛围瞬然一片寂静,澜渊与染荒微微蹙眉,齐刷刷的望向瑶思。
醉春楼这种场所在古人次元里随处可见,男人女人们都有疲劳心情低闷之时,来次快活解乏那是最好不过。
瑶思虽思想比当下之人尤其是半仙们要开放前卫许多,却也是洁身自好自尊自重。
醉春楼前头紧邻雷泽长街,背靠一处长河而建。
每逢傍晚时分,日未落尽而长街灯起,倒映得河面一片金红迷色,光彩粼粼。
依在二楼包间的小栏处,近看,不时有身着轻罗薄纱身材曼妙的女子,以及阴柔不失俊美阳刚的男子操着软音娇笑着穿梭而过,远看,隐隐有船舫穿梭河面之上,袅袅丝竹琴音断续传来,如今意境十足的场景,倒真真有一日看遍雷泽花之感。
不得不说,更有一番美妙意境的应说是这城中河畔红袖青衣招客揽财的景致。
说实在的,瑶思她的确是偷跑着来过醉春楼一二三四次,起先总是乔装一番来此瞧一瞧姑娘们歌舞靡靡。
再之后,她发现此处不但又姑娘,隐秘里亦有取悦之男子,后来她便不做乔装,正大光明的找两个美男叙叙心中所思,只有在此处,她才能毫不避讳的将心中所思所想之人以及对家里思念不做遮掩的倾诉与他人。
奈何这几位迎客的姑娘记性也太好了些,她左右也未做过什么出风头的大事,偏偏对她印象倒是深刻的很。
瑶思被二人针扎般的目光刺的浑身难受,她呵呵冲染荒一笑:“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觉得你捡钱也不容易,不如我们还是省着点花吧。”
“你还有这般癖好?”染荒心中一抖擞,面上百般折磨开口。
瑶思一震,醉春楼揽客大多为娇柔女子,男子大多在后院侯着。如此一看,染荒口中这癖好形容的便十分贴切了。
她被染荒问的慌乱不已,万般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今天我就是冲撞了煞星,做这冤大头做的太可怜了,还是老实回家呆着吧。”
语罢,她佝偻着腰,有气无力的同揽客熟人挥手告别,呼和着二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