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伯父未必即刻就撒手西去,若是他再停留个把月,非要在大限前要少阳完婚呢?如此,或恐他老人家才肯瞑目!”
“即便是冲冲喜,也是人之常情!”师师顿时神情肃然起来!
“是啊,姐姐,你说我该如何是好?”赵元奴紧握住师师的手,“说实话,若是他这一去就是一年半载,甚至真的守上两三年的丧期,那不说他会把我给忘了,至少我这心里,也会忍不住总想他的!”
“那妹妹还是把汴京这边的事情先交割停当,就寻个由头取找少阳吧!”师师极力寻思着,“就说,就说是一来也想借机回家乡探望一番,二来也是有心想撮合你胞妹跟他的事!对,就么说,眼下正是良机,让少阳方便的时候,先见见你那如花似玉的胞妹,呵呵!如何?”
“呵呵!好主意,看来还是姐姐足智多谋!”赵元奴指着自己的心口,“我这里却是方寸已乱!”
“你啊,此番在镇江就跟他坦白了吧,再不可耽搁了!”师师点了一下赵元奴的眉心,“你骗了他这么久,可千万悠着点,别让他一下子转弯太急,再翻了车!”
“好的,妹妹一定精心筹划一番,千万别把少阳这个呆子给吓跑了!”
“嗯,记住,你着女装时,可千万不要太艳丽,总要素雅一些为好!”
赵元奴一连收拾了半个月,正准备动身南下之际,哪知有人突然给她捎来了一封信,她打开一看,居然是陈东写来的。
陈东在信中说,他父亲前些时日之所以病倒,且恐将不治,都是因为他大哥在服侍父亲时有些毛躁了,导致在背负老人时让老人不小心脱了气;着急之下,大哥就让人给陈东送了信,好在老人很快就好转起来了,如今更是恢复如初了。陈东在信中还说,一俟他操办完三位先人的丧仪,就尽快赶回汴京。
赵元奴自是喜出望外,果然还没一个月,陈东就回来了,而且还把剩下的大半程仪都带了回来,要还给赵元奴。两个人在会仙酒楼碰了面,赵元奴大度地一笑道:“这些财物,少阳兄还是留下吧,而且伯父那里少不得有个急需的时候,总要预备一下!”
“都留了!兄弟给的确实太多了,我们那小地方,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陈东抓过赵元奴的手,硬塞给了她,“快拿回去吧!你呢,也该正经成个家了!”
“是啊,我该成个家了!”赵元奴尬然一笑。
“不要怪为兄说你啊,我看你好像对那师师姑娘存着些非分之念,对不对?我劝你早早收了这个心,可千万别打她的主意!”
“我……我对师师姐姐有非分之念?”赵元奴有些哭笑不得。
“那就是她对你有非分之念?反正不管你们谁对谁,可千万别触怒了龙颜,那可不是玩笑的!”
赵元奴再也忍不住了,当即噗嗤一笑,道:“哎哟,我的亲哥哥啊,恁老是多虑了!实不相瞒,那回马球赛上,师师姐姐抱了我,官家可就在楼上看着呢!又如何?我不还是好好的在这里嘛!”
“咦——?也是!”陈东纳闷了,“那官家怎么会不生气呢?可别是记着仇,到时算总账吧!要不,就是看在师师的面子上不给你计较,先放你一马!”
“好吧,我就给兄长说实话吧,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我骗了你!”
“骗了我什么?”
“哎呀,今天还是不说了吧!”赵元奴一摆手,“我妹妹一心想嫁个天下奇男子,我给她说了兄长的事,她可甚是渴慕兄长呢!如今她快来汴京了,我就想安排你们见一面,如何?”
陈东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目下愚兄这等穷困潦倒,家事还是且待日后再说吧!”
“怎么?兄长还信不过我吗?”赵元奴紧紧抓住陈东的胳膊,“实不相瞒,我妹妹可不像这些好攀比的东京人,虽然她花容月貌,可本性纯良,也不喜这些俗艳之物,还能吃苦呢!”
“你们这等富裕人家的娇小姐,还能吃苦?”
“能吃苦,也能持家!我妹妹自小耳濡目染,也会经营铺面呢!若是你们真的成了,我家里可以出钱让妹妹在这汴京城里经营一家铺面,到时兄长就做个甩手掌柜,岂不两全其美?”
赵元奴说得陈东有些动了心,快然道:“那好吧,那就见一见吧!不过我的底细,兄弟你可全晓得,你可别坑了自家妹妹啊!”
“哈哈,兄长这话说的,我坑谁也不能坑自己的胞妹啊!我又无父无母,妹妹的事也能做半个主!”
几天后,赵元奴租了一条画舫,特意把陈东邀了来,一齐沿着汴河划出了城。
“如何不见令妹?”上了船好半天,陈东不由疑惑道。
“想是有些怕羞,我这就去唤她出来!”赵元奴一笑道。
不一会儿,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便从船舱中婀婀娜娜地走了出来,待走近前来,她便羞涩地斜昵着陈东,陈东看着眼前这个朱唇淡抹、眉如春山、妆容韵美、风流秀雅的女子,不觉大为惊讶道:“贤妹与令兄莫非是双生子,怎么生得如此酷肖?”
赵元奴恢复了原声,娇柔道:“东兄说的不错,我跟哥哥是双生子,他只比我早了一刻钟!”
陈东有些尴尬,还在翘首以盼“赵廉”的到来,手足无措道:“怎么令兄还不出来?”
“许是哥哥想让妹妹跟东兄单独说会儿话!”说完,她装作大着胆子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陈东,接着便娇羞地问道:“东兄果真是气宇轩昂,又有几分书卷之气,不同于那些一味钻营的禄虫和那些一味死读书的腐儒!那妹妹斗胆一问,东兄觉得妹妹如何?”
陈东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妹妹在我面前,真如明月照沟渠一般!”
“赵妹妹”娇媚地一笑,嫣然道:“东兄过谦了,我不过是中人之姿,东兄才是万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