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顾氏上前扶了顾晚晴,脸上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顾晚晴也不知袁授
哪里惹了她,频频向门口张望,叶顾氏却回身过去几步就到门口把门掩
了,隔着门对外道:“多烧点水来,给晚晴沐浴。”
顾晚晴差点没惊得掉了下巴。
自从与袁授重逢之后,叶顾氏对袁授就算再亲近,也总是不比以往了,
说话做事间总是存着两分小心与客气,见她与袁授生气已是不易。居然
还张口使唤他?
“娘,他怎么气你了?”顾晚晴倚在床头皱着眉问,如果不是大事,叶
顾氏怎会这么生气,这死小子,看她怎么治他......
叶顾氏回过头,看着顾晚晴脸色非但美好,反而还白了她一眼,瞪得她
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啦?”
叶顾氏见她就是不明白,十分气恼,走过来轻拍了她脑门一下,嗔怒地
道:“你这傻丫头,他昨天那么对你,你竟一无所觉吗?”
提到昨天,顾晚晴的脸上“腾”地布满红云,叶顾氏见她似乎是想歪了
,气得跺下了脚,瞪着她,“别想那有的没的,他每天吧、都把宠你爱
你挂在嘴上,结果事到临头,不顾你初夜之痛硬是将你折腾成这副样子
,你说他是不是成心的?虽说没到手是宝,到了手是草,那也不能这
么折腾我女儿,看我饶不饶他!”叶顾氏的确希望看到顾晚晴和袁授在
一起做一对真夫妻,但今早趁袁授出去吃饭的功夫她来看顾晚晴,见着
女儿目下泛黑昏昏沉沉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尤其顾晚晴身上还留了许
多印记,经过一晚,青青紫紫的看着吓人,更让她十分恼怒,认为女儿
是被人强求了去,当下操起水壶就冲了出去质问袁授,的当然最后也明
白了是怎么回事,可还是对他的不知节制万分不满,这才恶言恶语起来
看着叶顾氏又急又气的模样,顾晚晴心头一暖,又软又酸的滋味泛上来
,唇角便忍不住得上翘,双颊升红地道:“我没事,我们也是......年
轻气盛......以后会注意的。”她并没有把昨晚的责任全推到袁授身上
,毕竟这事,你情我愿的,怎么能这么没义气,全让他抗呢?不过,看
叶顾氏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顾晚晴马上转移话题,“娘,你为什么拾
着水壶去找他算账啊?”
叶顾氏沉着脸哼了一声,“不是没别地趁手兵器么......”说完自己倒
笑了,伸手指使劲戳了顾晚晴脑门一下,小声说道:“既然决定留下,
就好好过日子,不管遇到什么沟坎,只要他心里有你,就都过得去,千
万别自己犯傻,有些事是要你们两个一起面对的。”
顾晚晴知道她说的是世子妃乃至于其他侧妃、妾室的事,当下点点头,
也不和她说自己已和袁授摊了牌,决不容忍他三妻四妾的事,省得她又
担心。
在叶顾氏的照料下,顾晚晴沐浴用餐后又躺到了床上,时间贝莱就不早
了,这么一来更是入了夜,叶顾氏收拾好一切也没走,继续留下来陪着
顾晚晴。
见这架势顾晚晴就知道她的气还没消,当下对袁授寄予了无限同情,她
醒了这么长时间,袁授就趁着叶顾氏去端饭的时候进来和她说了两句话
,然后又被赶了出去,想来是万分郁闷的。不过她也对叶顾氏的留下松
了口气,如果叶顾氏不来,他们新婚夫妇干柴烈火的,止不定又做出什
么来,她的身子可是不允许了,就算到时候袁授强忍,她也不会舍得
,一来二去得,两个人倒是难受。
叶顾氏在屋里陪着顾晚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手里不住地缝着东西,
顾晚晴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就从床上起来,到桌边一瞧,见是一些用
零碎布头拼缝的香囊,已经做好了几个,有蝴蝶形和和荷花形的,中间
塞着一些现成的香粉袋子,看上去质朴可爱。
叶顾氏笑道:“今天一早程大嫂家的小娘子就来帮忙打扫,还送了好些
他们自家做的福寿饽饽,大郎要还礼她说什么也不要,我就想着反正闲
来无事,做几个香囊给大郎做顺水人情。”
顾晚晴奇道:“看来你对袁大郎的印象不错?”
叶顾氏点点头:“那么忠心护主重情重义的人,我自然喜欢。”
顾晚晴这才知道,叶顾氏原来也是知情的。
叶顾氏继续说道:“别看大郎样子凶,脸上又有疤,腿也坏了,但那又
如何?看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看他得人品,就像世子,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一回来还是要找你,这人品就很好。”
听她说得极端,顾晚晴失笑,“难道他不回来娶我就是人品不好?”
“那也不是。”叶顾氏手中活计不停,“人品好也有亲近和不亲近之分
,就像从前的那个傅公子,虽然他对你不错,但我就是亲近不起来,他
对我们也是一样,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以前定然是没与我们这样贫
苦的人家交往过,看你也是‘顾家的小姐’,所以你们分开了也就分开
了,只要你不后悔,我和你爹也不可惜,毕竟,他还是没做到那一点
,没能舍弃他得荣华,和你在一起。”
这是叶顾氏头一回发表对傅时秋的看法,顾晚晴却是没想到她对傅时秋
竟是有意见的,当下苦笑道:“娘这么说也有失偏颇,我们不能在一起
的原因又很多,却是没有一点是有关于不能舍弃荣华的,他决定随驾南
下也并非是为了富贵,而是为了亲情,如果说众多皇子中哪个对皇上
留有真情,必然有他一个。”
叶顾氏听完后没再多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点了点头,“反正我对他也不
是太了解的,只是知道他没有阿兽这么好,你既然已决定和阿兽在一起
,就莫要再想着旁人了,知道吗?”说完脸一板,竟是不讲理了。
顾晚晴哭笑不得地点头答应,叶顾氏这是丈母娘瞅女婿越瞅越顺眼,连
带着看别人都别扭起来了。当下也不再辩驳,母女两个又闲聊了一会,
同榻而眠。
叶顾氏的气在第二天顾晚晴恢复如常后便彻底消了,不过少不得叫来袁
授耳提面命一番,露骨的话是没有的,只是叫他“小心”,可怜袁授这
个在三军阵前也未变过脸色的镇北王世子陪笑讨好,拍胸膛保证拍到几
乎吐血,这才算过关。
“听说初八之后镇上就会又许多集市,村子里的人大多会去,我们到时
也去看看?”
关上门,小两口倚在床上说悄悄话。
“初八?”顾晚晴有点吃惊地看着他,又有点雀跃,“我们能在这住到
那么晚吗?”她还以为顶多过完年,他们就会会去了。
“你急着回去?”袁授拥着怀里的人,轻轻扯了她头发一下,又继续让
指尖在她的发丝间穿梭,轻笑道:“还听说正月十五镇上会有花灯会,
你想不想去?”
顾晚晴喜不胜收,回身扑到他怀里,“真的?我们能那么晚再回去?”
比起在军营中得种种限制,在这里自然自由得多了。
袁授笑得眉眼弯弯,“到时候村里的人都会拿些自己的东西到镇上去卖
,我想我们也别免俗,从今天开始准备,到时候看我们谁的东西卖得好
看他笑得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心中已有计较,顾晚晴也不点破他,认
真地点点头,“一言为定,到时候输的人要怎么办?”
“当然是人胜者处置了。”袁授歪歪嘴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晚晴心中偷笑,她就说么,他压根就还没长大
,“嗯......我有个想法。”她说出自知道左东权的来历心里就惦念的
事,“袁大郎的腿伤,我想我想我帮得上忙得。”
袁授微微一怔,半晌笑了笑,“慢慢来吧,你的事情,我不想让旁人知
道太多。”
顾晚晴也点点头,也对,就算是袁授信任的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随意
外传的号,就算要治,少不得依托针术之名,倒也不急于这一两天了。
随后的几天过得很快,没有在军中的紧张肃穆,也没有什么外出活动,
一般人家在小年之前所有过年所需的东西就都备好了,之后就在家歇着
等着过年就好,顾晚晴他们就是这么过的,每天睡到日上三杆才起,白
天就是悠然消遣,有时候几个人会玩玩叶子戏之类的游戏,不过左东权
太过严肃,再热闹的气氛到最后也变得静悄悄的,一次两次之后袁授就
不带他玩了,但把他搬到一边总是不好,叶顾氏便要他带他们去拜访程
大哥一家。
程大哥家里人员也不多,一个老娘,三个你、儿女,除了长女外嫁,家
中还有一个十七岁的次女,然后就是那个虎头虎脑的阿胖了。
人一多,左东权的冰冷体质就没那么好用了,两家人凑在一起倒也热闹
,最后一商量,干脆过年也倒程家来过,反正离着近,没什么不方便。
这么几天下来,袁授是懒散得不亦乐乎,每天就是老婆热炕,完全一副
了乐在其中的模样,不过隔个两三天他会和左东权消失一阵,回来就神
神秘秘的,顾晚晴若是问起,就要以代价来换,顾晚晴换了一次,又是
累得一天没下地,却是没得到什么正经的答案,只说是在准备去集市的
商品,顾晚晴气结,再不理他。
如果能一直这样,倒也不差。顾晚晴这几日时不时地会有这种感慨,她
现在越发地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让他们晚点回军中、回京城。
相比起袁授这个世子身份,顾晚晴有时更希望他是这个村子里一个普通
的猎户,在这里,他们就像普通夫妻一样地生活,有说有笑,偶尔拌嘴
,不用担心什么身份,也不用害怕谁给谁丢了脸,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
和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有的只是平静的生活,这才是她最向往的,但
她清楚,也只能是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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