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武说起那些人的样子,于望舒想到的便是各种外国人的样子。
博闻和月牙听的一愣一愣的,又是觉得有意思,又是觉得惊奇的。
“若有机会,我也真想出去走走的。”博闻也感慨着。
于望舒对于博闻这个说法,倒是不置可否。虽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男儿志在四方,到处走走也能增长见识。不过她还是不会鼓励博闻出海的。
海上海浪礁石,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
不知道多少的商船出事,一船的人连带货物统统葬身海底。
“对了,你问起这个叶子,这是我从海外带回来的一种东西。”杨武捏着那片红薯叶子,“当地多有种植,收成颇丰,我便想着带些回来。
“没曾想当地人连一根藤子都不让带走,我便偷偷找了几根藤子混合着竹篾编在箩筐上,这才蒙混过关带出来了。一离开那里便用水养上了,等带回来的时候已然长的很茂盛。
“我便在住的地方种了一小片,昨日怕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了片叶子到车上。”
“原来是这样啊!”于望舒这才了然。难怪一种都不曾见到这东西,看来是如今还没引进国内吧!红薯的确是产量高,也不用太精心伺弄,也不太挑地方,故而是很招人喜欢的。
“当地不少人都吃这个,因着收成好,倒是没人饿肚子。”杨武感慨着,“我啊!小时候饿怕了。”家里兄弟多,田地却不算多,若是遇到收成不好的年头,家里是连饭都吃不饱的。
自己长大了后,满心想着的便是,无论如何要能吃饱穿暖,再没更大的祈愿了。
故而在海外见到这东西的时候,他便喜欢的很。想着若是一亩地能有那么多的收成,哪里还能填不饱肚子。
“若是这样的稀罕东西,我还想和你要点藤子呢!”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等过些日子我就给你们送一些,你们如今住在何?”
于望舒也就把在县城的地址告诉杨武。
又做了一会儿,杨武也就起身告辞,“我还要回家里去看看,也很久没回去了,就先走了,等得空了再找你们坐坐。”
看看天色,于望舒和水生也不再挽留,亲自送着他出门。杨武非要把车上的年货留给他们,推拒不过,于望舒也就留下了几样东西,又拿了几盒点心坚果给杨武,让杨武给父母兄弟送去。
杨武又留了些烟花包爆竹给博闻和月牙。
“这人的关系啊!一转眼也就会回不去了。”杨武看着车上的东西很是感慨。
本还想着回来看看,给李家送些年货的。他离家好几年了,成亲后自然也就真把长西村当成了自己的家。娘也好,阿信也好,以前都是十分亲近的。
可这次回来,到底是都变了。
他和阿芹没关系了,自然和李家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关系的改变,自然很多东西都会改变的。”于望舒感慨着,“如今阿芹姐另嫁,阿信和李四婶对你,到底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以前你们是一家人,可以后就是不沾亲的两家人。他们有他们的日子要过,你也是。若是换过来,是你先成亲了,你再总是和李家来往,怕是要有人心里不高兴的。”
“也是。”杨武苦笑着点头。
看着杨武架着马车远去了,于望舒几个才进了屋里。
“杨武哥这么好的人,怎么阿芹姐就不能和他好好过日子啊?”博闻有些不解的嘟囔着。
于望舒揉揉他的头,“都说萝卜白菜各有所好,你若是遇到了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即便所有人都和你说这东西很好吃,你也不是这样认为的。”
杨武的好,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可是看在眼里又如何?和杨武过日子的不是这些觉得他好的人,而是阿芹。可偏偏阿芹就是觉得他不够好,世上的很多事,本就是这样让人无奈的。
“哦。”博闻似懂非懂的。
“感情的这些事啊!你还不懂,等你长大就清楚了。不是说那是个好人,就一定会喜欢的。”于望舒笑笑。感情的事,有时候真不分人之好坏。
若是遇到好人就会喜欢,遇到坏人就能自动规避,那又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人遇到渣男渣女?
……
夜渐渐深了,阿梅串门子才回来。年尾风刮的很大,走在路上都能听到树叶哗哗作响。
身后总有脚步声传来,她猛然回头,却又什么都没看到。脸色阵阵发白,她加快了步伐。忽然有黑影从面前划过,她吓的颤抖起来。
似乎有女子的笑声在回响,她定睛看去,却只见到一截白色的一角。
“谁……别想吓唬我……我……我才不害怕。”全身瑟瑟发抖,牙齿咬的吱吱直响,说话都不甚清楚。她挥动着手中的火把,“你要是敢靠近我……我……我就烧死你。”
一阵大风刮过,火把瞬间熄灭,没有月光的夜晚格外黑暗。
阿梅张口想要大声惊叫,却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圈住了她的脖子,越收越紧,她的呼吸也不通畅起来。
她瞪圆了眼睛,想要呼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像是一阵阵惊雷劈在她的头上,脑中一片空白。
长这样大,她第一次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恨不得自己就此晕过去才好,可心中一阵阵紧缩,却依然无法晕过去。
“是你把我招出来的,我已经死了,你还一直说我的坏话……”一阵阵的话音响在耳畔,冷风嗖嗖的,吹在身上一阵阵的冰冷。
阿梅想要反驳,心里却乱的很。她一生说过无数人的闲话,即便是胡编乱造的话,她也说的津津有味。从来不管那样的话有多恶毒,只管自己说的痛快。
已经死了的人她不是没有议论过,所以她无从反驳,也想不出来谁会来找她。
“别……别杀我……”她拼命的吐出几个字,却声如蚊蚋。
“知道错了吗?”
阿梅一个劲的点着头,她脖子上的桎梏也微微有所松动。有什么东西在她瞠目结舌间滚入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