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我身边来。”
叶藏光闻言凭感觉坐到了李景知身边,李景知长者一般轻轻摸了摸叶藏光的头,而后继续说道。
“基于两点原因分析,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死地。第一,明明是从上面落下,但经过之前的探查,并未见到任何洞口,也就是说我们正在一个盒子里。第二,我顺着墙游走的时候,用手尝试联系下墙外的气息,以我的修为竟无法探到,说明这个盒子在地下,深度至少有百米开外。另外,还有两个事实对我们很不利,一、我们没有食物和水,时间长了必会枯竭而死。二、这里的空气很稀薄,只够我们消耗一小段时间。”
叶藏光听到此处苦笑道:“这么大一口棺材,我这十五年活的值了,只是竟把道长也捎带上了,真是不应该,道长是个好人。”
李景知轻轻摆了摆手,“好人如何,坏人又如何,仅在一念之间。只是超脱自我,裸露在外的一种表象罢了。世人多数都只是以看到他人的表象而论好坏,断是非。殊不知这种论断也都是来自自己的表象。但你不一样。”
李景知言罢转头看了眼叶藏光,又继续说道:“你说我好也罢,坏也罢,都不是真话。我没有出手救青莲镇的人,从这方面说我算不得好人,至少对你是如此,但你我初次见面便帮你达成了一个心愿,凭这一点,好人二字也勉勉强强。不过这些我并不看重,你压根就不属于这里又何必强求,面对之前的浩劫唯独你能活下来,这便是佐证。”
“那又如何?无非是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依我看,不见得。你跟它可以产生很奇妙的联系,我说我现在还能同你说话完全得益与你,信么?”
李景知说完一摸叶藏光的手,后者不自觉的低下头,什么都看不见,将手扬起后才感觉到手中竟然握着一截木头,手一松,应声落地。
“怎么会有一截木头?”
“就是那棵树了,上官月三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不想竟成了你我的救命稻草。时运如此,奈何计较!”
“不懂?”
“我也是猜的,只能说这种解释比较合理。之前我们是随着那棵树一起下落的,期间发生了很奇妙的事,不但我的身体得到了恢复,你现在跟之前相比也是大相径庭。抱着那棵树的人也是你,这充分说明是你激活了树的一些固有属性,我跟着得到了好处。如今它变成了一截残木,应该是被我们二人榨干了。”
“这么神奇?”
“不仅如此,上官月看了、抢了,我护了,你用了,略作比较,高下立判。当年聆听师尊的教诲受益匪浅,有种状态叫做空明,好比刚刚出生的婴孩依偎在母亲的怀中吸取最纯净的养分,什么都不会去想,整个身体那般的自然。但凡看过、听过这大千世界的人,想要再进入这种状态比登天还难。”
“道长的意思是我很与众不同?”
“何止与众不同,实乃平生仅见。叶藏光,你可愿意拜入我的门下?”
“拜入您的门下,能做什么?”
李景知一时语塞,想起之前的经历确实没什么好自夸的资本。不过转念又一想,此子天资颖慧,此时近水楼台,断不可放弃这绝好的机会,哪怕夸大一些……
“之前在上官月三人面前,我的确毫无主动可言,但这并不能说明我界门就弱于他意门。不说当初,只言现在,师尊天罗实力之高,震古烁今,即便在当今修炼界也是头排的人物,无人敢小觑。只要入我界门,一切资源予取予求。我不行还有师尊他老人家。若得他老人家眷顾,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道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我是在等死。连这块地方都冲不出去,还冲什么天呢。说句悲观一点的话,我正尝试着让蓝天在我的记忆中更美好一些……”
“年轻人,的确不该如此悲观。即便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园一朝尽毁令人唏嘘,人生还得往前看。眼前的枷锁对于你来说真的不够大,甚至说渺小到以毫厘计。广阔的天地才是你驰骋的地方。我也不是说句大话,想要带你出去并非不可能。愿意拜我为师么?”
“好吧!反正也是孤身一人,到哪都无所谓。但我不懂拜师的礼仪。”
“如此甚好!我界门从来都不讲求那些繁文缛节,都用一个缘字来解释。如今天地且远,人心更近,叶藏光,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李景知的徒弟,他日无论山高水远不可更改。既然入得我门,就要严守门规,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最为重要的一点!走堂堂正正的路,做光明磊落的人,如非迫不得已,不要与其他两门中人厮杀,能合则不分。记下了么?”
“记下了,藏光谨遵师傅教诲。”
“这便成了。徒儿,随为师再探此地。”
李景阳说完右手拉着叶藏光,左手拿着火折子在幽闭空间内游走起来。叶藏光并不能飞起身形,李景知便没带着他向上查看。走了一圈回到原点,仍未发现哪有异常之处。
“师傅,可否强行破出?”
“那是最后一条路。此地之气有限,只能维持你我存活一段时间,如果动用我界门之法,必使其损耗加快。若失败,你我必死无疑!再无机会……”说完便闭上嘴,自顾自的琢磨起来。
叶藏光把手从李景知手中抽了出来,拿过火折子向其中一堵墙走去,临近之后,先是用手摸了摸墙壁,感觉并非青砖所垒,而是一面土墙。用手敲了敲墙壁,发出一种类似敲击金属的响声。手指蹭了蹭墙壁,提火折子仔细一照,蹭过地方的颜色和其他地方有着很细微的变化,又用力蹭了几下,再无改变。低头看了下自己方才蹭墙用过的手指,上面浮着一层尘土,不过这个尘土和地面上的普通泥土大不相同,并不是黑色或者黄色,而是一种灰褐色,里面隐隐约约还泛出些铁锈的颜色。
发现了这些,叶藏光心中起了些许波澜。能够活下来谁愿意去死。
“师傅,身上可带着匕首,既然暂时没有其他法子,我们不如直接挖洞出去吧。这土墙并不坚固,虽然距离地面很远,但我们一个人挖,一个人休息,轮流进行,总能有些机会。”
李景知听叶藏光如此说跟着走了过来,伸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先是敲打了几下墙壁,咣咣咣的声音不绝于耳。微微摇了摇头,将匕首用力刺向墙壁,只见火星四射,匕首登时断为两截,尖锐的声音不断撞下四壁,拉出一串长长的尾音。
其实这个法子李景知早已想过,而且也曾试过,一看事不可为,便放弃了。如今既然自己的徒弟提出,便再试了一次。能够提出疑问,至少说明有了向前的决心,未经实践便直接否定,并非为师之道。
“徒儿可看清,虽是土墙,但并非凡土,说此墙比金属还要坚硬数倍,并不过分。”说完抬起自己手上握着的半截匕首在叶藏光面前晃了晃,刚欲撒手把匕首扔在一旁。
叶藏光接过了匕首说道:“师傅,我想再试一试。”
说完转过身子,左手把火折子拿的离墙近了些,右手提起那半截匕首便在土墙上用力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