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蛭哪可能不敢见人,只是自己太没用罢了!这东西稍微一闹,就能让自己瘫上几天,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你闹!”
面对斐段的一再询问,亢凡也不好继续回避,本想把全部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但心想也没那个必要,被猴耍、遭人欺的那些事太丢人了,还是只把最光荣的那一部分讲讲就好。
作为一群猴子的山大王,亢凡毫不掩饰他心中的那份自豪,说完后还给斐段留了句狠话:“秃子,你最好别惹我了,我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斐段面露不屑的打量亢凡一圈:“呵呵,就你!收了几只猴子能耐就大了?倒是你这身破烂衣裳更加符合了你的身份。”
亢凡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本就破烂的衣服经过上次“劫难”后已经不堪模样,大大小小的破布条缀满全身,若是这些布条再细碎一点,就更像猴子了。
“咦!你这葫芦里装的什么灵丹妙药?”
听到这声惊呼,亢凡有点傻眼,再看向自己腰间时,才发现葫芦已经没了踪影。
他紧起眉头看向斐段,斐段正晃着葫芦好奇不已,亢凡刚想上前索要,便见斐段举起葫芦饮了一大口。
“咳咳咳~!”斐段连咳好几声,呛得止不住的往外哈气:“你小子啥时候喝上酒了!”
亢凡没有回应,只是站在那里略带嘲讽的笑,倒是耍够了才回来的土猴站在他的肩头发出两声尖锐的猴叫,似是要对斐段发起攻击。
斐段耳聪,听到猴叫便立马瞄向亢凡,看到亢凡肩头的土猴时露出满脸的惊容。他惊得不是这猴子的挑衅,而是这猴子手中的葫芦,这葫芦刚才还分明握在自己手中,眨眼间却飞到了它的怀中,这是何等的迅速,甚至连一个影子也没让斐段看到!
“吆!哪来的猴子,手倒是挺快!来让你大爷我看看。”
斐段散去惊容转而露出无限的好奇,顾不得当前态势,伸手就要去抱这只人头大小的猴子。
可是斐段还未走近,便见一道黄色闪电一闪而过,伴着一声尖锐的猴叫直冲自己的脑门。
“哎呀!”
斐段惊叫一声连退数步,土猴这一脚可是有些力道,差点都让斐段坐倒在地。他定住身子摸了摸脑门,顿时一缕燎人的刺痛从头顶传来,显然这一脚是划破了他的头皮。
阳光下,斐段的脑门依旧明亮,只不过片刻后三道爪痕慢慢显露出来,虽然没有什么血迹,却是很明显。
斐段当然知道受伤程度,尤其是在自己这一尘不染的脑门上,摸着摸着心中升起了一阵无名野火,刚才看见土猴还很好奇,它这么一弄,顿时让他感觉十分厌恶。
“你这死猴子,找死!”
亢凡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带着土猴一起闪躲,土猴也很识趣,飞身逃到了林中。
学堂前,聚在一起的人看到斐段与亢凡如此打闹无不心惊,议论声有此起彼伏的响起。
“你看那猴子,怪模怪样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斐段也真大胆,不怕被传染吗?以后还是也离他也远点吧!”
“真是的,这种人长老还让他过来干什么,干脆放弃得了!”
......
刚开心起来的亢凡听到这些便又消沉下去,斐段刚要把怒气转移到亢凡身上,见他这样便有止住。
“你们这群烦人的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乱猜忌,亢凡要是真的有病,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斐段这么一吆喝,人群顿时安分下来,但没过多久,纷纷扬扬的议论便有再次响起。这实在让人恼火!斐段举起拳头便要过去,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勒住。
“秃子,别管他们,让他们说便是,说了我又不会掉几斤肉,倒是他们整天诚惶诚恐的,过不安分。”亢凡强挤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斐段脸上露出浓浓的诧异:“你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畏手畏脚,照往常早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亢凡没有回话。确实,他变了,虽然看上去还是大大咧咧,但做起事来却不再那么不管不顾。
也许是人们戳中了他的伤,也许是血蛭磨平了他的刺!
像亢凡这样没有父母的孩子,难免都会有些毛病。
倒是这神秘又折磨人的血蛭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懦弱,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
如果自己此时发威,说不定血蛭便会趁虚而入,到时候场面便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要是惹出什么大祸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能担当的了。
面对现在这番模样的亢凡,斐段有些无法接受,周围沸沸扬扬的议论就好比一把把锋利的刀刃,议论的对象虽然不是自己,但那感觉就似是刺着自己胸膛。
就在这让人心痛的时刻,远处传来一连串很有节奏的“哒哒”声,刚才还要愈演愈烈的讨论竟然一瞬间平息了下来。
众人都知道是长老来了!
学堂前,长老屹然而立,一身道袍无风自动,而那几缕胡须却是丝毫不动,正如那胡须下稳重的脸庞,平静中透露出一股无形的威严。
三位小师傅跟在长老身后,他们的表情却是与长老截然不同,完全没有那种威风凛凛的平静,而是充满着浓浓的不满。
显然,刚才的话他们都已听在耳中。
任丘第一个有些按耐不住,众人的猜忌已然将亢凡隔离在外,猜忌一下也罢,但不停的人身攻击就实在让人难以忍受。他刚要开口,却被横在身前的一只手臂止住,扭头看去,竟是长老。
长老就这样横着手臂,也不说话,而任丘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下面的众人看着堂前两人无不诧异,无声的气氛不知何时把场面变得十分压抑。
一息、两息、三息......
所有人都在等着堂前两人发话,却在半柱香后还没听到声音。
不知何时起,下面开始有人不敢直视二人,渐渐的一个、两个、三个...低下了头,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最终竟然只剩下后面的寥寥几人依旧在直视长老。
而且,剩下的那几人要不就面如寒霜、要不就正气凌然,无不是些不谙世事的冷静人物。
亢凡明白长老的用意,朝着他洒然一笑表示谢意,而长老依旧是那副淡然神情,只不过在看到亢凡示意后放下了手臂,朝着学堂后的一片矮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