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猴在树梢之上看了许久,见亢凡没再动弹,挠起尖毛。
它抓了抓腋下,腿脚一蹬,蹦到了高处,伸手竟是摘下一个果子,双手抱着啃起。
猴子向来嘴角麻利,小嘴呷么几下便把手中果子啃得所剩无几,最后只留了个果核在它手中。
“铛”
土猴随手丢出果核,不偏不倚的击中了亢凡脑门,落在了他的脸庞。
亢凡一动没动!
土猴见他没了生机,这才吱吱了几下,甩起尾巴上的葫芦,双手抱着呡起来,呡完后还呷了几下嘴巴子,似在回味。
喝完这口,土猴来了胆子。它挠了挠腋下,将葫芦重新卷在尾后,借着旁边的树藤荡到地面,一路蹦跳的跑向亢凡,可是快到亢凡跟前时却又畏手畏脚的停了下来。
土猴的的谨慎是有必要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弱小的猴子能够活下来,靠的就是机灵谨慎。先前亢凡的样子丝毫不逊于一只猛兽,怎能让土猴安心靠近。
只见亢凡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身上到处是伤,尤其是手部和头部,当时可是鲜血直流。可能是因为血液温度太高,外面的鲜血都已凝固,勉强止住了鲜血,现在看来倒是没那么严重,只是一片片黑黑的血块黏在身上,显的很脏,再配上他那一身被猴子扯的破破烂烂的衣裳,让人看了着实可怜。
土猴蹲坐在亢凡身旁,摇头晃脑的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被他这副凄惨模样打动,露出了略带怜悯的眼神。
它想要查探亢凡是死是活,但又不太敢上,索性就抱着葫芦,用尾巴探向亢凡。
随着尾巴的轻轻的一触,亢凡身上的几块碎布条顺势滑下,布条刚一脱落,原先覆盖的位置上便立刻升起了一抹白雾,还未等这白雾散开,土猴便立刻收回了尾巴,因为实在太烫了!
“水......!”
突然一句有气无力的哀求从亢凡嘴里传来,而且他那干裂的嘴唇每一次蠕动都似要迸出血液。
亢凡身上的白雾肯定是些水汽,自从惹上这群猴子他就没怎么消停过,再加上刚才的异常狂暴,让他体温骤涨,要是一般人早就虚脱倒下,亢凡能够坚持下来肯定也是因那只血蛭。
土猴闻声连忙后跳,刚才亢凡那一句话不但让土猴有些惊慌失措,也让树上的猴群为之一怔,好似担心土猴但又不敢下来。
望着衣衫不整、满身骚气、伤痕累累又饥不可耐的亢凡,土猴停了下来。它看得出亢凡的无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它们所赐!
它缩手缩脚的慢慢靠近亢凡,胆怯的目光里充满深情。紧接着,它将目光转向了怀中的葫芦,其中透着浓浓的不舍。
“咕噜~咕噜~!”
一声声低沉的闷响连续传来,一股股清澈水流不断涌出。葫芦架在了亢凡嘴上好似瀑布,水流一泻而下直冲亢凡那干裂的嘴唇。
“咳咳~!”
昏迷中的亢凡好像喝到了琼浆玉露,缓缓的蠕动着嘴唇,尽情的畅饮,但水流太急,饥.渴的他顾不得换气,被呛得咳嗽起来。
这一咳嗽将胆小的土猴吓得身子一抖,迅速的收回了尾巴上的葫芦,往后连跳几步。
“咳咳~水~!”
又是一句哀求伴着止不住的咳嗽声,亢凡不停的呡着嘴唇,依旧昏迷不醒。
土猴见他这样止住了退势,愣在原地,呆呆的瞪着眼睛,不知该如何是好。
亢凡的身影是如此的无助,眉头紧皱似在挣扎,开裂的嘴唇被水一浸露出鲜红一片,但他却尝不到了那种美味。
土猴实在过意不去,壮着胆子缓步上前,老远架起了葫芦,直接狠下心来竖着葫芦灌起。
“咕噜~咕噜~咕噜......”
出水声不断的在葫芦中响起,亢凡如饥似渴的汲取着,而土猴眼中却露出不解的惊讶。
其实这葫芦不是一般葫芦,能乘纳大量液体,而且这液体也不是一般液体,很少有人能够喝下许多,土猴正因为是这猴群中饮下此液体最多的猴子,才成为了他们的大王。
看着眼前痛饮的亢凡,土猴呆住了。
亢凡从开始就在痛饮,现在喝下的已经不知几个葫芦了,远远超出了土猴的肚量,而且还丝毫没有停下的势态,树上的猴群也是看的发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亢凡才喝得实在咽不下去,溢出的液体正好洗了把脸,此时的他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看那表情竟然是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
旁边的土猴依旧蹲坐在亢凡旁边,久久未动,但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仰慕之情。不知不觉间,树上的猴子竟然纷纷下到地面,将土猴和亢凡围成了一个圈。
转眼,三天过去了,亢凡竟然睡了整整的三天三夜,猴子们也陪了他三天三夜。
“啊~!我这是怎么啦!”
一声惊呼牵动了树上的猴子,它们没有逃跑,而是蹲坐在原地观望,有的甚至靠近了亢凡。
亢凡坐起身来,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脑袋里传来一阵隐隐痛楚,这种痛不似受伤所致,隐隐的感觉很奇妙。
只见亢凡****着身体躺在一堆树叶里,满身都是些黏黏的东西,粘着树叶相当恶心。但是除了这些别无他物,血迹不见了,甚至连伤口也不见了踪影。
“吱~吱!”亢凡闻声看向身后,那只土里土气的小猴子正端正的蹲坐在地上。
“是你这只土猴!”
亢凡一看到土猴便想起了先前的事情,心里立刻升起了一阵怒火,作势就要起身。
土猴听到他的惊呼,吓得连忙后退几步,但它没有逃回树上,仅仅是退了几步便停在了离亢凡不远处。
亢凡猛地向前一步,差点被那厚厚的树叶绊倒,这倒让他想起了一个问题:“是谁救了我?”
亢凡皱起眉头,摇着脑袋望遍四周,内心升起了浓浓的疑问,寻遍了周围也没见到一个人影,有的也只是这一只只的猴子。
“难道是你们!”亢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疑惑的盯着眼前的土猴,而土猴却一阵欢喜,将卷在自己身后的葫芦一下甩到亢凡身前,对着葫芦蹦跳起来。
“是这葫芦!”
“吱~吱!”
望了望眼前葫芦,又看向身边的土猴,亢凡明白过来,怒气涣然冰释,试问道:“给我了?”
“吱~吱~吱!”土猴做出了双臂抱着葫芦痛快喝水的样子,还重复了好几遍。
亢凡看出了它的意思,对着土猴露出了一个微笑,蹲下身来,轻轻拿起葫芦,一阵水波荡漾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着像是很满的样子,但拿在手上却十分的轻盈,好像里面没有什么东西。
这葫芦,通体淡黄,天然无雕饰,一大一小的两个肚子端正串起,十分对称,光滑的表面上没有一点伤痕,有的只是顶端把柄处天然形成的一个缺口,还被一根好似把柄的小条梗塞着。
亢凡好奇里面是些什么东西,拔下条梗就往嘴边送去,还未靠近嘴巴便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这是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想确定一下,轻轻呷了一口,凝神道:“果然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