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佛者来到:“早闻前日干戈起,今来此处扫尘寰,施主,少侠,虽然说不说都无法慰藉你,我还是要说一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说罢身后一众僧人开始打扫焚化尸身。
只是凌青紧紧抓住双亲衣襟,不愿撒手。佛者又说:“施主心中定有恨处,若想了结心中恨,跨不出烧骨埋亲这一步,终究只能抓着衣襟延缓了却心中之恨的时限罢了。”
凌青眼里终于有了一丝闪动,佛者又说:“施主是畏惧跨出了却心中只恨这一步吗?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如此?这样也好,恩怨到头终须断,不能断所以断也好。”
凌青颤抖的道:“能不能不要多说话。”
佛者便礼让离开。天色已经快要晚了,月色已经代替了残阳。时光流逝,逝者如江海,未曾往也。
佛者手撵佛珠,一声一声,口念渡化轮回之经。一众僧围着燃起的大火,夜色如此凝重。凌青背负双亲终究亲手把他们撒手火海。见着燃火渐渐旺,凌青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火将灭,佛者拉起凌青,却见凌青再无气力移动。便亲自让人扶上自己的背。燃起火把,向着未知道路前进。
佛者口中不停的吟唱着经文,希望能缓解背上悲伤者的痛楚,在黑暗未知的道路上格外动听。
南山南,北峰北。南山有僧勤挑水。
佛者说:“施主看你多日不食,是否觉得已经无可赖活?”
佛者又说:“有些人可以死,有些人不能死,有些人的死,轻于鸿毛,有些人的死,重于泰山。你若死了,也好,人死恨消。你父母生前希望你能好好的,死后亦复如是,而今你死了,到了黄泉父母团聚?是否就有颜面相聚,若如此,死生无憾,何必迟疑”
躺在床上的青衣只是不言不语。
南山寺,钟声一响又一响,度了一刻又一刻。钟声不留情,当要敲时就要敲。繁花震落非钟响,绿叶渐枯非钟鸣,是时候到了。
佛者日日来到青衣面前,日日都对凌青讲明佛理。只是凌青却没有丝毫好转。
直到有一天,佛者又来到,只是这一次佛者鼻青脸肿,扶着拐杖而来,颤颤巍巍,手上脸上都贴着膏药。来到凌青面前。开口又要讲佛理,张口连声音也难发全:“活说,中萨因,得萨果,种恶因,得恶果。”凌青见了终于开口说话:“行了,别说了,太难听,今天你就别念了。”
那佛者见凌青这么说,不烦反而高兴:“少侠,你终于凯口舒话了,我活慈悲。”
凌青道:“你慈悲的佛,也没有让你躲过鼻青脸肿的厄运。”
佛者眯着眼睛,笑到:“我心怀佛念,行为我佛,得到的因果报应都是一时的。”
凌青道:“你为什么会鼻青脸肿。”
佛者竟然兴致的道:“我这鼻青脸肿啊,是我佛要我度人我自愿受的。”
凌多道:“你佛要你度了什么人?”
佛者笑道:“昨天上山砍柴的时候,我看到一群人准备射杀一只鹿,于是我奋力砍柴,声音吓走了那只将死之鹿,而后被那群人痛打了一顿。”
凌多道:“我知道你想说你救了一条鹿,确只受了一点伤,或者救下了创造杀业的人。”
佛者疑惑道:“佛说,人在快乐的时候,要记住快乐是暂时的,人在痛苦的时候也要记住,痛苦是暂时的。我当时一直很快乐,我甚至快乐到害怕痛苦降临太大,我承受不来,于是就有人打了我一顿,我顿时身心都轻松了许多。”
凌多哈哈大笑:“你这是。。”
佛者说:“我可不认为我救得了一头鹿,因为今天它活着,明天或许就鹿死谁手,我也不认为我能救一个人的杀戮,今天他没有杀这只鹿,不等于明天不会杀那只鹿。我佛法这么浅,只能度自己,难以度别人。”
凌多道:“那佛法有什么用!”
佛者说:“佛法当然有用,只是我自己没用,如果鹿知道佛法,它就应该知道,今天能活着明天就可能有厄运。”
凌多道:“那岂不是活得不快乐!”
佛者说:“那它就会多吃草,珍惜一时一刻,不等厄运来时再后悔。”
凌青道:“牵强,太牵强。”
佛者又说:“为什么会牵强,该珍惜的不珍惜,等到时候到了,难道不会后悔吗?快乐是暂时的,苦闷也是暂时的,快乐的时候就要快乐,痛苦的时候要懂得快乐会回来。福报就会多啦!”
凌青沉思,只是笑了一笑。
不日开始饮食,开始恢复正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