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春分,刚登上帝位不久的宁景栩在皇家祠堂参加春祭仪式。以往他只需和日楷一样跟在大人后面祭拜,现在身为帝王,便成了仪式的主角,需全程参与。繁冗拖沓的祭拜仪式使只有十六岁的宁景栩身心疲劳,仪式结束之后,他只想好好放松一下,于是他便换上便服直奔宁王府。
小日楷此时正在溢园大厅和丫鬟们玩“竖鸡蛋”的游戏,这是春分时节的一个传统,所谓“春分到,蛋儿俏”,就是把新鲜鸡蛋在桌上竖立起来。可惜大家玩了好一会,还都没人成功。
日楷见宁景栩到来,忙招呼他来参加游戏,“皇帝哥哥,我们来比赛,看谁先把鸡蛋立起来。”日楷原本只叫太子宁景栩为“祈宁哥哥”,现在哥哥当了皇上,就把称谓升级了。
“好啊,你输了的话怎么办?”宁景栩笑问。
“你才输呢!你输了就要陪我玩捉迷藏,而且你要当蒙眼的那个。”这几年来皇帝哥哥都不屑陪自己玩这游戏了,还说他幼稚,日楷对此深感不忿。
“行!那你输了就抄一遍《金刚经》送给太皇太后。”宁景栩想着可以趁机偷一下懒。
“好!”日楷与宁景栩击了一下掌。
于是两人开始认真地在桌上竖立着鸡蛋,日楷毕竟是游戏高手,不仅率先竖起了一颗鸡蛋,找到了窍门后,还一连又立起了两颗。
宁景栩愿赌服输,蒙了眼睛陪日楷在王府花园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三十九,四十,四十一……”还未数到五十,就隐约听到池水“扑通”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落水了,宁景栩也没在意,继续数着数,很久没玩这小时侯的游戏了,偶尔重拾童趣感觉也不错。
数到六十,宁景栩摘下眼罩,开始寻找日楷,可寻了一大圈也没见到小魔头的身影。照说没道理啊,这宁王府的花园自己也熟悉得很,能藏身的地方都看过了,怎么会找不到?忽然想起刚才的落水声,该不会是……
宁景栩忙向荷花池跑去,远远看见日楷的奶娘吴大娘也向荷花池的方向走来。
吴大娘向宁景栩请了安,宁景栩问道:“吴大娘,有没有看见小魔头?”
“没有看见小王爷啊。奴婢是听到池子刚才有异响,才过来看看的。”吴大娘边回答边向荷花池张望,一池碧绿的荷叶层层叠叠,眼尖的她突然指着池子的一个方向尖叫:“那……那不是小王爷的靴子么?”
宁景栩心里一惊,顺着吴大娘指的方向看去,荷叶在春风吹拂下轻轻摆动,隐约看到荷叶下有一只白色的小靴子在水面浮着,那正是日楷今日穿的。
“楷儿!楷儿……”宁景栩大声喊道,又忙唤来侍卫帮忙寻找,“楷儿可能掉水里了……”
吴大娘一听吓坏了,也大声疾呼多些人过来帮忙。
“没事的没事的,楷儿不是很会游泳的么……”宁景栩自我安慰地说道。
可吴大娘却接了一句:“小王爷去年有次游泳的时候腿抽筋,沉了下去,好在石管家及时救了上来才没事……现在这时节水还冷得很,池子又深……”
宁景栩听了心情冰到极点,是啊,荷花池的水那么深,日楷本就长得比同龄人矮小,万一被花茎缠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宁景栩也想下水去找人,但被侍卫们拦住了,开玩笑,怎么能让皇上亲自下水。
这时宁望知也闻讯赶了过来,派了更多的人下池,也吩咐下人到各个园子寻找日楷。宁望知假装镇定只不过是为了不让皇上过于自责,其实心里慌得很。好在林夕儿回了娘家,不然她在这可得哭死。
夜幕降临,王府花园被火把照得通明,荷花池几乎被掀了底,到王府各处寻找的下人们也都纷纷回来禀报,都没有发现日楷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