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望知送走皇帝宁景栩后,又回到溢园陪儿子。
“是不是被你皇帝哥哥教训了?”宁望知问道。
“嗯……”日楷两眼汪汪。
“我就等着皇上来教训一下你这小魔头呢,只有皇上能治得了你。”宁望知摸摸儿子的脑袋,“打哪了,给爹爹看看……”自从十二岁制造自己落水的那出恶作剧,日楷便第一次被皇上教训,自己虽说心里不舍得,但知道这样终究是对儿子成长是好的,便由得皇上代自己教训日楷,况且也不能不同意啊,那位怎么说也是皇上啊。
日楷慢慢伸出藏在被子里受伤的小手,“爹爹,好疼……手坏掉了……”
“打得轻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看着宝贝儿子手上的几道红棱子,宁望知心里却心疼得不得了,皇上啊,你如果打坏了我家宝贝,你去哪找个儿子赔给我啊……其实嘛,这点小伤搽了玉凝膏,还算什么事啊。
“以后可要乖点了……”宁望知边擦药边说,“还疼么?”
日楷嘟着嘴对着受伤的手吹吹气,坚定地说:“以后我不撒谎了……”
“真的?”宁望知听了很高兴,看来打一顿还是挺有效的。
“真的!以后要干坏事之前,我都一定会告诉你们……”日楷很认真地说道。
宁望知一头的黑线,不知该笑还是该气……
第二天,林夕儿带了云湘来溢园看望日楷,云湘聪颖伶俐,日楷幽默搞怪,两个小人儿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于是,云湘每天都过来溢园陪日楷下棋、聊天,为日楷解闷,有时就一起逗小狗白雪玩,白雪也已经和云湘混熟了。云湘自小喜欢看书,对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无所不晓的日楷提出的话题也能跟得上,人长得又漂亮,日楷对这个新来的表妹大表赞赏,心想难怪皇帝哥哥对她有好感呢。宁望知夫妇更是对乖巧的云湘喜欢得紧,当了亲生女儿对待。
虽然多了个云湘陪伴,皇奶奶和大皇姐皇姐夫二皇姐等人也都来看过他,但日楷仍是大呻无聊透顶。也难怪,他就是个过度活跃的少年,从没窝在星月楼这么久过。
这日,日楷想找个番外所罗国进贡的变形镜给云湘玩,才发现星月楼里,其中一个放置他的稀奇古怪玩意的架子似乎比平日摆得稀疏。
“石头!我的变形镜呢……我的瓷马驹呢……我的翡翠陀螺呢……我的玉箫呢……怎么好多东西都不见了?你藏哪儿了,还是被你偷走了?”日楷观察了一圈,星月楼楼上楼下似乎缺失了不少东西。
“主子,我哪敢啊……那些宝贝,碎的碎,烂的烂,坏的坏……都清理掉了。”石头老老实实地答道。
日楷一瞪眼,“谁那么大胆敢动我的玩意?让他滚回家!”
石头满脸无奈,“呃……都是那天主子你自己摔的……”
日楷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手一摆,“那算了算了,下次我如果要扔东西呢,你们就记得拦着……”
石头回道:“是,主子。”可心里说,你次次都这样,谁能拦得了你啊!
一旁的秋菊冬梅和几个小丫鬟已经笑得捂嘴了……
日楷见宁望知过来,便投诉道:“爹爹,都是你害得我的东西不见了,快赔给我……”
“好,好……”对于儿子这样的胡搅蛮缠,宁望知早已习惯。
又休养了一个星期,日楷终于被批准可以出溢园来饭厅和大家一起进膳,当然是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而宁望知看儿子的身体日渐康复,便提早了休假,回议政处处理公务了。
这日,天空放晴。日楷支着头坐在圆桌旁,桌上的精美糕点早已被他捅得稀巴烂,实在是闷得发慌。见爹爹又不在王府,日楷便又准备偷溜出去了……
不过不能带石头,不然回来又会连累他被他爹石叔揍扁的。真不知道平时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的石叔怎么会对他儿子那么暴力,难不成石头不是他亲生的?日楷心想。
这位小王爷压根就不知道石管家的做法有多正常,普通人家的父亲都是这么把孩子教大的,不正常的其实是他自己的爹爹……
日楷本想提提轻功翻墙出去,不过一提气却是虚得很,试试还是作罢,等会若是泄了气力摔下墙去,被侍卫见到的话,岂不是难堪死了。转念又想,爹爹是因为要逼我学武才发了禁足令,现在都不用学武了,我干嘛还要偷偷摸摸地出去?于是,便光明正大地向大门走去。
“小王爷吉祥……”守门侍卫们见到日楷连忙请安。
日楷点点头,很好,那个啰嗦的侍卫队长陈源不在。
“请问小王爷是一个人出去?这……怎么不见石护卫?”一个守卫大胆询问。
石护卫就是石头石志远,他其实不止是一个简单的小侍从,凭着高超的武艺早已晋升宁王府侍卫队的副队目了。由于从小就在王府跟着日楷,便成为他的贴身侍卫兼随从,那个队目名号也似乎变成了空壳。
日楷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出门更不喜欢被一大帮人拥簇着,而宁渊国繁华安定,治安良好,民风淳朴,再加上石头的武功已能列入高手行列,又和他爹石叔一样尽忠责守,宁望知并不怎么担心日楷的安全问题,只是嘱咐出门一定要带着石头。
“石头就在前面拐角等着呢,你没看见?”日楷忽悠着守卫,还没等守卫们反应过来,一身白衣的潇洒身影已经施展轻功走远了。
半个月没踏出宁王府,日楷现在身处人潮密集的繁华大街,看着熟悉的街景,热闹的摊档,听着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感到自在无比。
日楷一边咬着羊肉串,一手拿着糖葫芦,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看看集雅斋的字画,摸摸琉璃坊的古玩,望望街头的杂耍,又和丽春院的姑娘抛抛媚眼……
许是太久没活动,刚才又提气施了轻功,日楷觉得头有些晕眩,也走累了,看看前面街头拐角正是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酒楼,临江楼,正好进去歇歇脚,品品茶,尝尝他最爱的点心芙蓉卷。
临江楼,顾名思义,前面对着的就是贯穿宁渊国京城的玉水河。河水有点结冰,但丝毫不影响河面上来往的船只。除了交易颇丰的货船,更多的则是精美的画舫,载着成双结对的人们游览京城。
忽然,背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马蹄声的,是骑马之人焦急的叫喊:“快闪开……马儿惊了……快闪开……”
街上的商贩、路人见状纷纷往两旁躲闪,这骏马狂奔的架势,要是撞上了怕是命都没了。
可偏偏此时的日楷只觉头越来越痛,两只耳朵也“嗡嗡”响个不停,脑袋重得都不太能想事情了,他只是尽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丝毫没留意到背后突发的状况。
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大街,转眼就只剩日楷一个人还站在路中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