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最后那些进了粮店,直接跟老板把常用的米面原料各要了50斤,其他的杂粮之前买的还没吃完,但现在自己买了石磨,以后消耗的速度会大大增加,她又添了5斤,麦子也是。
张云春看哑娘子居然带了两辆车来买粮食,一买就是两三百斤粮,瞠目结舌地愣了半晌,要不是这时节确实不太可能发生什么事。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天灾欠收闹饥荒了。
“赵,赵小哥,哑娘子家里要办大喜事啊?”
谁知赵弘诚跟他一样愣住了,连带一旁的胡亮也是。
他们见过能花钱的,但没见过这么能花钱的,一天之内,大半年挣的钱就能这么全花完了。
“阿元,你家有人要成亲吗?”赵弘诚越想越不对劲,觉得很可能就是张云春说的那样,不然他真想不到阿姐突然置办这么多的东西是为什么。
“成亲?”于元歪着头懵懂地重复。
“有没有人要娶媳妇啊?”张云春跟着解释。
“啊!我知道了,是,是大哥要娶媳妇。二叔说要给大哥找媳妇,娟子姐说,嗯,嗯,大哥找了媳妇后我就有嫂子了。嫂子要生小娃娃的,唉,要是她不到家里来住就好了,我家的床只有这么这么大,都睡不下了。”于元恍然大悟,仔细回忆着自己听到的话,十分无奈地比划了下。
“哈哈哈~”张云春被于元的小孩话乐得眯了眼,也没有去追究其中的逻辑,得知他们确实是要办喜事,笑呵呵地给张罗着各种粮。
虽然他也惊讶哑娘子家里办喜事白米白面用得多,杂粮反还少,但这是人家自家的事,轮不到他来说什么。
“哑娘子,你看这江米和苞米,放我这儿都是堆灰,反正之前也就你买,你这回要不要,要的话这两袋我再便宜些算给你。你干脆一并跟车带回家吧。”
冯时夏见到老板指着已经摆在外头的大半袋糯米和玉米,这两样她确实用得上,尤其玉米现在还没下种,还得等几月才能收呢。
点点头,同意了。
肥皂已经没啥希望了,旁的油她都没买了,只把豆油装了10斤。以后那些废油没法利用只能倒掉,这会儿她感觉自己的麻花生意卖出了些罪恶感来。她这边奢侈得要一锅锅倒,好些人家里却都还吃不起油的。
叹了口气,又让老板装了5斤灯油、5斤酱油和20斤白糖。
零碎的粮食多,她带来退还的罐子袋子刚到老板手里又重新被装了东西,她还得带回去。
跑腿小哥这时也回来了,之前他们约好在粮店这儿等。
小哥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她交代的都买齐了,价格还是比往常她自己买的优惠。她又叹了口气,原来自己还是没学好还价这一课,幸好今天屠户小哥在,不然她这么多东西,今天不知要多花多少冤枉钱。
麻子收下了哑娘子按以往规矩给的钱,他看了看一旁赵弘诚没什么表情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麻子?你咋在这?认识啊?不错嘛,你小子——”
“别瞎说,打住!”麻子连忙把不知在一旁守了多久,这下突然出现的人拨到一边,转头跟冯时夏打了招呼就匆匆扯了人离开了。
冯时夏皱了眉,但她总不能24小时盯着这些小混混,她做到自己能做的,对方如果一直领悟不了就是改不到正道来,那她也没啥办法了。
要是她能好好说话,也许还能跟人讲讲人生大道理,但就现在她这样,还是算了吧。
“哑娘子,你家有喜事,我店里就卖米粮,确实没什么旁的好送的,这5斤精白米还有这对红烛,算是添喜了。”张云春称量好所有冯时夏要的东西,另外拎了两样出来交到了冯时夏手里。
冯时夏知道这是老板给她的赠品,上回那两样杂粮她就挺喜欢,没想到这回居然还有蜡烛。
她都以为这儿只有油灯。
不过,老板怎么不给她拿白色的?
算了,可能红色的没白色的那么好卖,库存多吧。人家免费送的东西,她再要求这要求那算是怎么回事?
“阿元,你家大哥是哪天成亲?”赵弘诚也想着自己得添个礼,只是今儿出来身上就没带几个钱。
一旁的胡亮也竖着耳朵等着于元的回答,他明天开始就又要上工了,不过中午或下午抽个空还是能往这边来的。
“啊?我,我不知道啊……二叔没说。”于元完全不懂为什么这些哥哥们对自己大哥的事这么有兴趣。
“阿长,唔,喀嗞喀嗞……你家那亲戚家里不错吧?三天两头给你送这些。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陈冬生摸出一颗怪味花生豆丢进嘴里,没防备被辣味冲眯了眼,缓过来后用肩膀撞了下一旁正仔细量着角度的人,上手帮着调了下,“这个地方这么着来,这板这么放。”
“啊?亲戚?哦,她,她家是比我家好些吧,但也就,嗯,不算什么大户,刚回来。”于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冬生说的谁,不想透露太多,便含混应了声,照着陈冬生教的重新画了线。
“以前不住在你们村里啊?难怪。这手艺真挺好的,我家那花生放到起虫最多也就煮个粥,根本从来都没想这么弄过。”陈冬生其他几种味道都尝过了,都觉得不错,但直到刚刚吃到这个怪味的,他才发现做吃食还能做得这么有意思。
“嗯,不住。是挺好的。”于长仔细回忆着师傅下午做的步骤,慢慢地用自己的节奏在复原。
“你……唉,”陈冬生见于长这个样子,暗自叹气,他是真不懂,有阿长这样能识字还守规矩也不笨的徒弟,师傅还有什么不满的,这都几年了,还是这个样子,“那阿元现在在家你总能放心了些吧?看样子他对你哥俩还挺上心的。”
说到阿元,于长放下手头的工具,仔细想了想小孩近段的变化,还是点了点头:“她对阿元挺好的。”
“那就好!你看吧,我就说,你这小子脾性这么好,老天不会那样不公平的。”陈冬生大松一口气,跟着欣喜起来。
“嗯。”于长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公平,但他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