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然弟!沐泽心中大骇,极有可能那山缝已经暴露,而然弟孤身一人留在其中,他懊悔莫及,当时然弟抓了自己的衣摆就是不想自己离开,怎生就硬了心肠把她一人舍下呢。
然弟,是大哥害了你。沐泽悲痛万分,心中已有与对方拼命的决定,但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直接从树梢朝崖壁上飞掠了几十米高,但可悄然避开底下那一群人的耳目。等到了石缝之上后他游爬而下,一个闪身就钻进了石缝内,可立即就僵住了身形。
一道男人身影赫然就蹲在然弟跟前,伸出的手像是要去扼她脖颈,沐泽一个气血翻涌,已经从腰间抽出软鞭扬了出去。他是下了狠力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动念要杀人,因为然弟。他绝不容许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杀然弟,谁敢动手哪怕是把命豁出去了,也要将这人给然弟陪葬。
可是眼看着那软鞭将挥在那人身上,一般情况下是被甩飞出去,却见那身影疾速一闪不但他躲开了,还把然弟也抱着一同避开。
这时那人也转过脸来,山缝狭小,透进来的光亮不足以把这山洞照亮。沐泽看不清此人的容貌,只见那人身上黑衣隐隐有光,仔细看发现居然是金线。
心中一沉,是那群黑衣人的首领吗?这人的气度显然与那些人不同,甚至有一种凌压一切的气场,而这时他身上有着很浓重的杀气。
“你是谁?”两人异口同声而问,又同时都眯起眼,让对方感知到自己身上凌然的杀意。
还是沐泽先开了口:“放下她,我可以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对方像是听到天方夜谭般,然后涔涔冷笑着质问:“你与她是何关系?”
沐泽不语,这人若是那群黑衣人首领,他是断然不能把与然弟的事说出来的。眼前形势看来势必是要来一场恶战了,但主要是那人将然弟作为人质扣在怀中,他就不由投鼠忌器。
深思之后,沐泽再道:“今日我势必不能让你取她性命,但若她有不测,那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将你身首异处。如果你还有一点羞耻心就将她放下,咱们来一场公平决斗。”
本以为对方断然不肯,却没想在短暂沉默之后竟然真把然弟给放到了一旁,随后他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长剑。沐泽虽痛恨这群拦路杀手,但这首领倒还算有骨气,故而也提正了心思。
等战在一起后更加震撼了,此人武功凌厉异常,在出剑的同时还连带掌法袭来。沐泽暗想若自己没有受伤和并未给然弟输内力驱毒一晚的话,或还能与之打个不相伯仲。但此一时彼一时,对了几十招后就知今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然弟还没脱险,他不能在这与人拼命,故而边打边往然弟那处退。等看到差不多时凝聚内力于掌朝他挥出,原本以为怎么他都会退让开,却没想他不但没退反而迎了上来。
那灌注了自己仅余五分内力的一掌并没有打在他身上,像是被他料到般以剑横档,并且那剑破风而来直直刺进了自己的肩内。光只这一耽搁,就觉眼前身形一闪,那人已经似笑非笑地再度站到然弟身前。
沐泽捂着伤口怒瞪着他,这时他的剑尖指在了地上缓缓道:“若非看在你拼死护住她性命的份上,今日这剑就是刺进你的心窝。”
由于换了位置,刚好外面的一道光落在那人脸上,只见此人容颜俊逸却无秀美,自有一股冷凝气息透出来,狭长的双眼直直盯着自己,寒意涔涔。
但经过刚才一战后,杀气似乎收敛了不少。
沐泽隐隐有了察觉,此人断然不再可能是那群黑衣人的首领,尤其是看他这般护卫然弟的姿态应该是认识然弟的。难道是她家人?“请问阁下是谁?”
此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天策。
之前秦天策带着一众禁卫军冲出了城并非盲目而行,韩萧已派人打听来唱曲父女的城外地址,并且在路上就把婉玥给弄醒了。婉玥一醒过来就见是在马车中,浑浑噩噩里听到六哥的声音差点把她吓得魂都没了。
但六哥并没急着来罚她,只逼问她事情经过。
在颤颤巍巍中把晕倒之前的事都说了个遍后六哥就一声不响地出了马车,一跃而上某匹马竟是先狂奔而去。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六哥身影,只看到韩萧带着一队禁卫军追了上去。她知道,这回不但出宫闯了祸,还把皇嫂给丢了,看六哥刚才杀气腾腾的样子,自己铁定是完了。
秦天策之所以要婉玥再说一遍情形是因为对之前南绍太子的话有所质疑,但从婉玥口中再一次证实后心中那股杀意就更甚了。等不及婉玥指路,听她详述已经差不多知道路线,并且问清了一路地形。不管那群黑衣人是哪路人,也不管最后留在染青身边的那个叫沐泽是什么人,总之没有人可以碰她,谁碰就杀无赦!
但随着沿路过来看到一滩一滩的血迹以及横地的尸首时,秦天策发觉自己心里越来越不安,甚至某处阵阵钝痛起来。心中不断在喊:宁染青,你不准死!
有着那些血迹要寻踪倒并不难,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她还没死,否则不会一路逃到树林里,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似乎武功不弱。
盘算着这些的时候心念里各种翻腾,有怒意也有妒意,她身旁怎容许有别的男人?而更多的却是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惊怕:那些血到底是她的还是那男人的?
另外,婉玥说她们中了迷药,恐怕她此时也定然昏迷了。
这许多心念翻滚到一起堆叠在遇上那群杀手时,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途径。没让韩萧上前,秦天策抽出长剑周身被杀气弥漫,他要这些人后悔这辈子动了不该动的人。
那是一个杀戮场!所有人只看到一个无形的剑阵将黑衣杀手包围,不断有哀嚎惨呼此起彼伏,站在外围的禁卫军们没有人能找到皇上的身影,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这般阵法,还是由皇上一人舞剑而出。唯有韩萧清楚,这一回主上是真的怒了,那不是剑阵而是剑影,凌然的杀气将那群人都给困住了,谁也别想跑。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跟着主上至今,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只希望最后能够留一个活口好探问出娘娘的行踪来才好。
事实上秦天策还真就只留了一个活口,但那活口也就只剩半条命了。原本黑衣人咬紧牙关不肯说,但这种事无需秦天策来费心,韩萧有的是方法。
等到从黑衣人口中获取大部分讯息后,秦天策即使怒火攻心但也没再将此人杀了泄愤,因为他要后面的主使者为这场浩劫来买单。他愤怒的是这人的口供与自己推断的几乎没什差别,他们一群人将染青与那白衣男人一路追赶到这片树林后就失去了踪迹,翻找了大半夜也无结果。这时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或许寻常情形就等到天亮踪迹清晰了再寻了,但这时秦天策哪可能再等。
只是纵然他再焦心,但是夜黑林深的一直找到天亮也始终都没找到一点踪迹。
随着时间推移,秦天策的心越冷,那股烦躁的情绪也被压到了心底最深处。他冷静了把整个事件理了一通,很确定那叫沐泽的白衣人把染青带进了这片树林,夜半到天亮这期间几乎所有禁卫将这片树林都给翻了个底朝天,所以他们的藏身之处不可能是在这里了。
另外,搜索时除了那群杀手留下的痕迹外,竟是没有找到任何一丝关于他们的迹象。
这很反常!要怎样才能进了林中却不留踪迹呢?除非是......秦天策抬头看了看,这个人的轻功极高能够在树梢上飞掠。
方向一对后秦天策也纵身上树搜查,成果来得很快。当他在树梢上看到悬崖壁上的石缝时,有那么一瞬心头颤栗而过。他不知道这种颤栗代表了什么,可能是终于找到的欣悦,也可能是......害怕失去的惶然。所以当他命人在底下严守,而自己放轻了自己脚步踩在崖壁上时屏了呼吸听了好一会,在感觉到里面有微弱的气息后心跳就疾速起来。
但是,怎么只有一个人的?难道其中有个人已经死了?念及此,秦天策的心抽紧到几乎窒息,他已经再也忍受不下去,一个迈步钻入内目光向内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