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
一路奋力追击。南宫只恨没有长翅膀。快速飞抵云州。
好在这普通的狼国大马与大宇的御马相比起来也不差,奋力催赶之下,也可日行六百里。
虽然钦差大人的御马一早就出发了,但即便再加急,也是要到各地驿站去换的。
南宫苏心里暗暗祈祷,但愿能赶得上吧。
一路上风雨兼程,都不敢多作停留。
七天后的傍晚时分,终于是奔行到了云州城下。然此时狼国大马竟然已经力竭而亡。
南宫苏赶忙扯过一位百姓文明了元帅所住之处,施展开轻功全速奔去。
却说这边作为钦差大人的高深却是正率领一行人迈进了驻北军兵马大元帅的暂居之所。
由于前线战事方有平息之态。元帅南宫元此时正召集驻北军一众高级将领商讨接下来的应对之法。也准备之后便领旨回京请罪。
忽听门外一声高呼:“钦差大人道!”
众将领反应过来,高深一行人却已迈步而入。
“高统领?”南宫元望着来人,心里开始有些迷惑。这高统领他是知道的。虽然交集不深,但帝京八万禁军——蓝衣军的统领谁人不识?“你怎么来了?”
“南宫元帅此话倒是问得好啊。圣上屡次宣你回京述职,你先是一再推脱,后来干脆置若罔闻。你现在倒问起我来了?”高深脸色颇有不悦,像他这样的绝对忠贞之人,是最不允许有人侵犯皇权天威的。
“高统领,这个您有所不知,本帅正做最后的——”
“南宫元帅!我是奉皇命而来,你有什么理由我不管,也不用跟我解释。而且,你现在解释也已经晚了。”
“什么?”南宫元还在错愕中,殿内一位将军却当先站了出来,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钦差大人,竟敢如此对我们元帅说话!”
南宫元这才反应过来:“王越,退下!”
那被叫做王越的将军,瞪了一眼高深。却没有再说话。他是原来就常年驻守在边境的一位偏将,新近才编入的驻北军。因为作战有功,又有些军事才华,才被元帅破格提拔为将军。对远在帝京的高深一无所知。而自己已经深深折服于元帅的军事能力和人格魅力,所以才有这番话来。
被他这么一问,有几位和他差不多经理的将军也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高深虽然没搭理他,但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样东西举了起来,高唱:“圣旨到!”
见到高深拿出的圣旨,众人再不疑有他。随着南宫元身后,赶紧齐齐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大宇今任右护国公、驻北军兵马大元帅南宫元屡次抗旨不尊,有违天恩,是为大不敬。拥兵自重,领军无德,是为不忠不仁。更有罔顾天听,意图谋反之实,是为谋大逆。按律当革去公职罚没家产,查抄九族,但皇恩浩荡,念南宫一脉匡扶我大宇百年江山,战功赫赫。特赦南宫府诛连九族,南宫一家也可免去死罪,听候发落。然南宫元谋逆之罪证据确凿,已无须返京。赐酒一杯。君臣之实终矣。钦此!”
南宫元脑中一片空白。不相信眼前之事会是真的。
“逆犯南宫元,接旨吧!”
南宫元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激动地说道:“我要面圣!”
“我看已经这个必要了吧?”
“不可能,不,我不相信,圣上一定是受了蒙蔽。高统领,我要面圣!”
“我说过,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圣旨里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来人,赐酒!”
唰,唰,唰。
“我看谁敢!”众将领瞬间拔出了腰间佩刀,站到南宫元左右,齐声吼道!
“啧啧啧,要说南宫元帅谋反,先前我也不信。不过现在嘛——”
南宫元虽然还处于激动之中,但毕竟是一军之帅,现下也冷静了下来。细想之下,此事虽过突然,却也并非没有预兆。月余之前,有人曾送来一封书信。信中言明朝中可能会出现变故,对自己不利。让自己尽快返回处理。但那时战事正酣,自己又是一军之帅。怎可轻易离开。况且书信没有署名,也不知是何人所写。他就只当是狼国人使的下三流计策。现在看来,那封信中内容倒是真的了。
若真有人要害他,估计都是欲加之罪。现在圣上受到蒙蔽,自己突遭不白之冤。恐怕是难逃一劫了。他想到此处,又看了就看在场的部下。谋逆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自己现在百死莫辩,但绝不能连累大家。
望着这些跟他出生入死的面孔。
南宫元的心从火热,到不甘,到平静,到冰凉。
于是他出声制止了众人。
“退下吧!”
“元帅!”众将齐齐举刀:“我等愿意誓死追随元帅!”
南宫元眼含热泪,却强行忍住了:“我南宫元的弟兄可以死,但不能这么死。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随时还有可能遭受胡人铁蹄的蹂躏。”
“元帅!”
“这是我最后一道命令!”南宫苏目光满是坚毅和期盼,一一扫过众将:“驻北军众将听令。今后众将需众志成城,务必要将胡人打回草原。保我大宇万里河山!”
众将官眼含热泪,脸上写满了愤恨与不甘,但还是齐齐的咬牙跪下,抱拳道:“得令!”
南宫元欣慰的点点头,这才转过头来跪下。对高统领道:“臣南宫元,接旨!”
“元帅!”众将呼道。
南宫元接过圣旨,双手托起。缓缓吟道:“当年扬马踏尘沙,壮志未酬叹韶华。王师北趋胡虏日,青冢跟前栽梅花!”
梅,乃大宇国花。因其坚强刚正,因其傲骨铮铮。
念完此诗,南宫元长叹一声:“有心杀敌,无力回天阿!”
然后收好圣旨,双手颤抖地接过酒杯,闭上眼,举起来就要一饮而尽。
“不能喝!”随着叮的一声脆响,南宫元的酒杯掉到了地上,碎成两半。毒酒洒了出来,呲呲地冒着气。
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插在远处地柱子上,入柱三分。
一个身影随之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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