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儿?”柳枫听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没错,仇家想灭我南宫一脉,却不曾想到上苍怜见。让我南宫香火得以传承。”师父喟然一叹。
柳枫一惊之后也平静下来。当听到师父如此长叹,他又忍不住好奇:“师父,恕徒儿愚钝。既然有香火传承,大仇得报指日而待,您何故还如此长叹?”
“枫儿你有所不知,自二十年前击退了狼国之后,当今皇上虽是把左护国公的册封也收了去。但王肃凭借着随主击退胡人的赫赫战功,已被封为当朝唯一的宰相,而且党羽众多,可谓权倾朝野。而我这些年来虽然潜心安排,但眼看着萱儿和千儿一天天的长大,想着将来他们要面对的血雨腥风。我心里就越发矛盾。一方是大哥枉死的冤魂,一方是他唯一存世的骨肉性命。你说我该不该叹?”
这倒也是?人都死了,还要活着的人为了死去的人牺牲性命。这样有意义吗?这样做死去的人就能安息了吗?可是明知自己的亲人含冤死去,却安然的苟活于世,这样还是人吗?嗯,果真头大!他摇了摇头,轻轻念道:“秃笔,窝诺特秃笔,代特一丝额快孙!”
“嗯?”
“喔,我们那个世界的语言,感叹一下。那师父,为何您不——”柳枫话说到一半,又不知如何继续。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亲手杀了王肃吧。唉,虽然丞相周围不乏高手护佑,但就为师当时的本事,潜入丞相府取他项上人头虽不敢说如探囊取物。但是拼着一死也是可以做到的。我虽不怕死,只是就让他这样死了却还是便宜了他。再说他这样一死,我南宫一家所蒙受的不白之冤就永远没有沉冤得雪的一天。所以,我只能不断的收集他当年陷害我南宫一家的证物。虽困难重重,但近年来我总算逐渐追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那夜之后,王肃便下令把当年的刺客全数杀了,我又如何能够查得容易。”
“哦哦,对不起师父,您继续。”柳枫讪讪道。
“我想过了,由着我的身份,定是很难查探到更多的东西,要想掌握更多的证据,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而且将来要扳倒那狗贼,也必须要足够强悍的力量支持。所以我才会问你开头的问题?”南宫苏定定的望着柳枫。
“开头的问题?天下第一文武会?”柳枫回想了一下。回问道。
“对,今年的桂林第一武会。为师要你去参加!”
“我?我不会武功啊!”柳枫好像开始明白了什么,“我——”
“枫儿,我不知道在你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但在我这个世界,徒弟违抗师命,是要被师父清理门户的。你明白吗?”
“哦,额,了解,但是师父——”
南宫苏叹了口气:“枫儿,非是为师逼你。实在是为师大限将至。恐时日无多。你又身世特殊,虽然不是最佳人选,但为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此才在今晚这般对你。”
柳枫心里当然清楚南宫苏想干嘛。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分析,理解这个事情就很容易了。南宫一家含冤被灭,要想昭雪并扳倒当朝一哥,靠南宫自己的旗号肯定不行。因为南宫名义上已经不存在了。况且如果南宫一家再出现,估计复仇两个字还没喊出,就被仇家掐死在摇篮里了。所以南宫苏苦心寻找一个合适的外人,让这个人以一个强势又不招风的姿态出现。逐渐掌握势力,当时机成熟,南宫苏便可以仰仗他的势力来对付仇家。其实说穿了,就是南宫苏想把这个人当枪使。只是看这个人愿不愿意。而一般情况下很难有人会不愿意,因为摆在这个人当前的也是飞黄腾达和无尽的荣华富贵。说得好听点就叫共赢。只不过,这条路很明显并不好走,而且很有可能是不归路。
对于这条路的凶险程度,柳枫倒是看得很开。自己虽然怕死,但好歹也算死过一次了。说不定死了就又回到那个世界,回到老爸老妈身边了呢。而老头之所以会迫不及待地找上自己这么一个刚到这里的“外人”,而且如此坦诚的跟自己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怕赶不上见到南宫家沉冤昭雪的那天。而自己的这个“另外一个世界”的身份,不过是多出来的一份惊喜罢了。
篝火的火苗小了下去,照在南宫苏脸上的光也暗了下来。一丝白发斜垂至嘴边。满眼的期盼让柳枫蓦地心里一颤。背负着仇恨生活了二十年,日复日,年复年的想着如何昭雪,如何报仇,这个老人到底是需要多坚强啊!柳枫轻轻的跪了下去。
“但凭师父差遣。”
“好,好徒儿!”南宫苏心里紧绷的弦终是一松,两行老泪夺眶而出。“为师代南宫一家,谢谢你!”说着竟要跪下来。
柳枫眼疾手快,忙伸手拖住。“师父不可。徒儿也是有私心的。您看,按照您的设想,我到时候可是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呀。不怕您笑话,我很喜欢钱的!”
“嘿!”南宫苏闻听此言破涕为笑。“你这小子!”末了又加了一句,“师父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看到老头那泪珠旁的笑容,柳枫也是心里畅然。
“喂,师父你干嘛。嘿,你脱我鞋干嘛,嘿,痒啊!”
“根骨倒是不错。虽不能全数吸收,七八成应是不成问题。”南宫苏盘坐于地,将柳枫双鞋脱掉,然后双掌附了上去把他整个都举了起来。“枫儿勿要说话,闭眼,均匀地调整呼吸。”
柳枫被举在空中,初时还因为脚底板痒而大叫,但渐渐地他感觉到一股暖流源源不断的从脚下传来。并渐渐地扩充至周身。由其在心肺与小腹处感觉有股气不断地冲撞。刚开始的时候劲道也甚是凶猛,但随着柳枫均匀的调整呼吸而平缓下来。最后只感觉全身暖和,说不出的轻松。
“成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南宫苏把柳枫放了下来。
柳枫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身上好似有使不完的劲。“师父,这是——”
“我已将毕生内力都转于你了。”说着咳嗽了一下,“哈哈,没想到你小子居然吸收了近九成,不错不错。如此说来,事情进展也就顺利多了。枫儿,你感觉如何?”
柳枫却在那里兀自发愣。内力?真的有这东西?一直以为那是金庸等大侠杜撰出来的。没想到这个东西竟然真的存在。直到南宫苏又问了一次他才反应过来:“多谢师父传授武功。徒儿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自在。”
“哦,哈哈。那自然是好。不过你却错了。武功武功,我现在可只传了你功,还没授予你武哦。从今天起半月之内,你每夜子时便要来此,我再教你一些武术。你现在有了内力在身,习起武来定然事半功倍。”南宫苏抚须望着柳枫,眼里一片欣慰。
柳枫虽然兴奋不已,倒也不至于冲昏头脑。当下便又给师傅磕了下头:“谢谢师傅!”
老子太开心了。到现在才深切领悟什么叫做因祸得福。小时候总在电视里看那些大侠们高来高去而憧憬艳羡不已。长大些接触了网络看了片花才知道每个飞檐走壁的大侠背后,都有一根坚硬而绵长的威亚。但是现在自己真正接触了那些“大侠们”做梦也不会见到的真正武功。怎能不惊喜异常呢。有车了不起啊?老子会飞你信不信?哈哈!武功啊,老子会武功啊!嗯?武功?
柳枫猛地想到电视剧里的一个镜头。不是吧?他赶忙跑到已经闭上眼睛的南宫苏跟前:“师父您没事吧?师父你不要吓我?”
完了完了,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几十年的内力都传出去了。不是也快死了么?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啊!我这不是害了人命吗?想到这里他就更加慌乱。伸手就要去探南宫苏的鼻息。
“枫儿,你这是干嘛?”没想到手堪堪伸到老头鼻子前,老头突然一睁眼,倒把他吓得够呛。
“啊!师父,原来你没——事啊!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枫拍着胸口道。
“为师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刚给你传完功,调一下气息。”说着往篝火里添了一根柴。
唉,经验主义害死人啊。我还以为师父功传完了,师父也完了呢。他在南宫苏旁边坐了下来。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出口问道:“师父,您把功力都传给了我,对您是不是会照成什么不良影响?”
“哈哈,你这小子,开始担心起为师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葫芦,拔掉塞子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口。一股熟悉的味道传了开来。但柳枫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为师还在世上苟活的日子。决计到不了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