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如既往的继续,小羊逐渐长大,草场地雪开始融化,顺着已经干涸的一个个微小河槽,最终汇聚成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小溪,溪水清澈、甘甜、冷冽,淙淙的不规则的穿越了整座草原,河边的小草,已经挣扎着探出小小的嫩芽,仿佛在迎接着春天的来临。平静的日子寂寞而幸福,我逐渐的开朗起来,身体也逐渐健壮起来。积郁久远的郁闷逐渐散开。每夜都不自主的吐纳、呼吸、百汇的原力核气旋逐渐增大。渐渐的仿佛要形成实质。身体和精力也远胜从前,力量也增大不少。
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拖拽出一串长长的黑影。在嘶哑的解放车的轰鸣声中,摸黑下来数个裹着棉服的人。没人说话,一片死寂。桑根出来了,黑着脸和一个看似干部的人争辩几句,最后让开一条路,让那些人进了公社的大门。这些人是分到草原的知青。在这个食物贫乏的时代,添加人口有时就意味着饥饿,意味着死亡。所以身为嘎查长得桑根很不愿意。但是第二天他还是召集了周围的牧民开会。
“最后说一句,每家两个年青人,不要说口粮不够,人多还多出粮食嘞。”有别于其余地方。草原上都是择地而居,一家或几家在一起。划一片草场,汉人种些地,蒙古人却只是放牧。桑根的家里也被分了两个人,两个女人。
“你是戚路吧。我叫陆梅,她叫苏怡,和你一组,在桑根家。以后需要你多关照了。”一个唇红齿白的清秀妹子看着戚路说到。
“哦。”那走吧。戚路看看她和另一个怯生生裹着棉帽大围巾的只露出两个眼睛的女孩。
突然,戚路心中一痛,仿佛心脏突然停跳了,巨大的压迫感让戚路窒息。那眼神,那眼神如此相似,那个在家乡的小路上期盼他,期盼他回来的姑娘。脑中的幻想再次袭来,这个姑娘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千年未见的爱人,熟悉而又陌生,一幕幕的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学校!自己从没去过的学校,青涩苍白的女孩和自己手牵手,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一股苍凉的情绪:别了,别了,青春岁月,一世纠葛,那一刹那的感动,铭记在心灵的最深处的烙印。众多的感触如潮水般的席卷了戚路的全身。他不禁呆立在原地。
“戚路。”桑根狠狠捶了戚路一拳。“蒙古包不够,你的房子不就你一个人?带她们去你的房子了,队需要出公分你就带她们来。”
戚路回过神来:“好的。老爹,我这就带她们走!”戚路赶忙回了一句。将两个姑娘的行李驮在大青马背上。回过头,招呼着两个人开始往家走。一路之上总在偷偷瞧着苏怡。
戚路的房子离镇子要5公里远。周围仅此一家,最近的人家也要1公里远。三个人跌跌撞撞的在雪地里艰难的爬行着,当到家的时候早已经冻得全身僵硬。终于远远的看到羊圈,听到老黄的犬吠。戚路牵着马的手不由颤动一下,那是家的味道,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在那里煮着一锅酸白菜,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戚路咽口唾沫:“我怀疑你丫就是食神转世。”
慧能憨憨的笑笑:“怎么今天队里开会发媳妇呀,还真漂亮呀。”
戚路彻底服了这个道士的节操,入世的真快呀。
两个姑娘红着脸伸手出来:“陆梅,苏怡。”
“哦,慧能。”慧能擦擦手挨个握了一下两人的手。
“一会我去把西屋杂物清理了,你们住那里。现在先暖和暖和。”戚路红着脸、挠着头腼腆的说到。他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和年轻姑娘说过话。何况还是如此的美女。一边说,戚路一边开始堆牛粪,加柴火、点炉子。
“冷啊,冷,耳朵都冻掉了。”陆梅搓着手揉着耳朵,声音都在发颤。
苏怡则更是不堪,跺着脚、揉着脸,抖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我的手好像是有蚂蚁在爬,又酸又涨又痛!脚麻木了,好像不是自己的!”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滴落。
灰黄色的烟带着牛粪的腥臭味道腾了起来。俩个姑娘瞬间捂住了鼻子,飞也似的逃到屋外,仿佛牛粪的味道远远超越了严寒的杀伤力。
“没事的,没事的,这个牛粪没有毒,而且是好东西嘞,夏天草原上蚊子多,屋子里用牛粪一熏蚊子全跑了,大白(戚路的羊)每次都要挤进来和我一起睡的,还有人卷烟抽,说比大青山好抽哩。”戚路自我解嘲的说到。终于烟散的差不多了,屋子里变得暖和起来。其实就戚路和慧能两个人是不舍得烧火炉的,烧火炉意味着更多的碳,更多的钱,而这些是戚路和慧能没有的。
屋里逐渐的暖和起来,两个女人脱掉了厚厚的棉服,帽子,围巾,露出了年轻而又美丽的面庞。
看着苏怡那明媚的双眸,微曲的头发。戚路又是一阵恍惚。和梦中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呀!
戚路问苏怡:“你家是哪里的?”
“苏州。”
“所以姓苏?”戚路一脸茫然。
“扑哧。”两个姑娘被这个不好笑的笑话逗的笑了起来。
在铺行李的时候,戚路悄悄地将自己的狗皮褥子铺到了苏怡的床上,初春的天气很冷,现在的煤是远远不够烧的,来自南方的人往往是根本无法耐受草原的严寒的。这些分配的人难道以为3月份就是春暖花开了?派知情来种地?这个时候的草原,找个钢钎还不一定能够凿开坚硬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