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轻步进了天章阁,老实行了个大礼:“臣许清,参见陛下!”
赵祯含着笑,摆摆手让他起身,一时没有说话,许清看他表情竟带有些戏谑的感觉,不禁诧异不已。本站永久域名~
他也不多作它想,真诚地说道:“陛下,许清有负陛下所托,船厂民1uan一事臣确有责任,虽得陛下宏恩赦免,但臣深感对不起陛下,今日领罪来了。”
赵祯不以为意答道:“润州民1uan之事,如今恶已经查清,当时你正在养伤,怪不得你,倒是1uan起后你能迅平1uan,让朕甚感心慰,此事不必再提。”
“谢陛下宽宏大量,陛下,龙门船厂臣如今已重新筹建起来,臣回京之日,船厂已先期挖好几个船坞,接下来就可进入后期研造阶段了,只是造船工匠还显不足,陛下能不能再下旨调派些工匠过去?”
“这事朕会让人去办,子澄今日来找朕就是为了此事吗?我听说你哪辆破驴车被人拦在了银行门口,是不是没钱买车,因此跑朕这讨赏赐来了吧?”赵祯指着他戏谑地笑道。
许清这才知道刚才赵祯表情为何那样怪异,没想到这事传得这么快,不过今天他还真有点来讨赏的意思。
当初赵祯许诺建好银行后赏赐万贯给他,如今银行已经运转正常,赵祯理应兑现他的许诺了,只是这一开始就被人家说中,他还真有点尴尬。
“臣不敢,陛下待臣已是天恩浩dang,臣岂敢再多作奢望,臣许久不见陛下天颜,甚为惦念,昨日进京就想来面见陛下的,只是天色已晚,这才作罢。”许清有点讪讪然答道。
赵祯收起笑容说道:“子澄所做的一切朕心里都有数,而且朕金口yù言许下的承诺,岂能不作数,只是朕这宫中如今也不宽裕,朕想想子澄也不xiao了,是该娶妻继承家中香火了,朕就将西水门那边一栋宅子赐与你,权当兑现当初的许诺吧。~”
许清也不再矫情,赶忙起身答谢,他家中如今有红菱他们入住,已经有点拥挤,如果二柱来年真娶妻的话,还真没地方安置了。
茶园不可能那么快就能获大利,种植茶树总得有个过程,所以赵祯改赐栋宅子,许清也欣然接受。
赵祯看他毫不客气的接下赏赐,记起初见他时揣着自己那十贯jiao子就不放手的样子,不禁又想笑,许清筹建银行和船厂,过手的银钱加起来有几百万贯,他却能一分不舀,这是赵祯比较欣赏他的地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该他舀的许清从不会客气,不该他舀的,他也能洁身自好。
“子澄啊,你在江南的事朕也听说一些了,做得很好,特别是在润州筹款抚恤那些遇难者家属之事,此举一出,朝廷在经受叛1uan的润州,总算是能挽回民心了。”
许清想想也是,虽然这件事看似自己是最大的受益者,但自己是以朝廷官员的身份出面抚恤的,最终受益的还是朝廷。
“臣谢陛下夸奖,臣不敢居功,其实这事臣只是起到是监督落实的作用,抚恤钱款都是龙门船厂的股东自筹集的,润州判官韦灵运负责统计放抚恤,做得井井有条,使所筹集钱款分毫落到了遇难者家属手中,陛下若要嘉奖便嘉奖他们才是。”
在这件事上许清没必要在赵祯面前为自己邀功,倒不如趁机为韦灵运几人说些好话。
赵祯含笑在看着他,也没说话,许清说着自觉有些无趣,干脆住嘴了。~
赵祯被他的样子逗得再次开心地笑了起来,最后说道:“子澄重情义朕是知道了,放心吧,他们的功劳朕不会忘了。”
许清顿了一下问道:“陛下,上次说由银行回收铜钱作储备,行jiao子之事朝廷商议得如何了。”
“吕相国这段时间病重请休在家,朕和晏相曾卿他们商量过了,等过些时日准备好后,再试着行一些,子澄,朕知道你是在为朝廷着想,但这事有些朝中大臣尚有疑虑,急不得。”
许清也知道这事急不来,便掐住话头;最后赵祯带着许清来到御hua园,赵祯摆摆手让身后太监宫女远远的退开,俩人缓步走过hua木扶苏疏xiao径,来到一座观鱼亭前。
“子澄,关于润州民1uan,伍志高与吕府管家已经获罪,朕也知道伍志高只是奉令行事,但这事只能先委曲你了,如今北边富弼虽与耶律宗真淡妥了,以增加些岁币作为退兵代价,但辽国人非要先把今年的岁币jiao割才肯退兵,西北尚在与党项人鏖战,吕夷简身居相位二十年,一但获罪,他所提拔的门生故旧也必将大部受到牵连,但如今朝廷经不起这么大的折腾了,吕夷简病体逾重,已无法上朝,经太医诊断,吕夷简怕是来日无多了,银行挤兑案及润州民1uan个中原因,便让它随吕夷简而去吧。”
许清能理解赵祯的苦衷,朝堂不是江湖,不可能事事明正法典,为了朝局稳定许多事都只能妥协,特别是象吕夷简这样的情形,他提拔的那些官员只能慢慢地调离权力核心。
对赵祯来说,吕夷简拜相二十年,没有功劳有苦劳,以赵祯仁厚的本xìng,想必也不愿看到吕夷简在生命的尽头还扣上这样的大罪。
“陛下,其实臣也不想再追究此事,使陛下为难。”
许清把态度尽量放低,既然吕夷简已病入膏肓,自己也没必要再多作纠缠,那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给赵祯留下一个瑕疵必报的坏印象。
赵祯随手从亭中的xiao碗里抓起一把鱼食,撒入池中,池中数百锦鲤顿时将水面搅得一片沸腾。
“子澄能把银行和船厂这两件事做起来,陛很心慰,船厂是长远之策暂且不提,银行到年底一但有了分成,朕便能大松口气,子澄现在只须把这两项管好,吕夷简病重,朝中人事必将有一次重大调整,到时子澄的其他策略咱们再慢慢施行。”
许清微微1ù出了笑容,赵祯能和自己说这些,已经算是推心置腹了,自己利用朝廷国库窘迫之机,建银行、建船厂开财路,已得到了赵祯由衷的认可,如今把这些朝中大事和自己单独讨论,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切但凭陛下吩咐,青苗款放涉及面太大,臣也明白急不来,何时才是施行时机,臣听陛下安排就是,陛下,此事若是朝中大臣反对的声音过大,咱们到时便可选出一些地方作试点,等有了成效,他们便是心底不愿意,也不好再明着站出来反对。”
赵祯呵呵笑道:“子澄这个想法很好,老成持重,好!朕没看错人。”
许清也跟着笑道:“谢陛下夸奖,陛下,臣还想讨份旨意,允臣出入将作监。”
赵祯一怔问道:“子澄莫非又想出诸如神臂弓此等的利器来了?”
看着赵祯渐有些惊喜的脸色,许清随声答道:“是有两种利器,不过这次不是臣想出来的……”
“竟有两种,快给朕说说这又是何等利器?”一种神臂弓已竟验证它的威力,如今听许清说还有两种,连赵祯也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
“陛下,这次臣所提的这两种利器一文一武,臣在信阳城中遇到一个叫毕昇的工匠,他明了一种活字印刷术……”许清详细地给赵祯介绍起活字印刷术的原理来,赵祯听得很入神,大宋向来重文治,赵祯也不例外。
“陛下,如今雕板印刷繁琐,成本太高,造成许多人买不起书籍,若真把这活字印刷术推广开来,书籍的造价将降低很多,并方便大量印刷,让那些穷苦百姓家的孩子也能买得起书籍,不久的将来,定能为我大宋增加许多有用之才。”
赵祯听了频频点头,接着又问道:“那第二种利器呢?”
“陛下,这第二种利器您应该也是知道的,臣听说开宝年间兵部令史冯继升、神卫水军队长唐福、冀州团练使石普等人,先后向朝廷进献火箭、火毬、火蒺藜等燃烧xìng火器,只是其威力不算大,一直没得到朝廷的重视,臣在江南期间,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威力强大多倍的火yao配方,按此配方制出的火yao,爆炸时声若惊雷,开碑裂石,目前用来进攻或有诸多不足,但用来守城却绝对是一等一的利器。”
火yao赵祯自然是听说过,天圣元年设于开封的攻城器械制造作坊里,就有火yao作坊,只是此时制作出来的火yao并没有许清所说的那么大威力,所以朝廷一向也没有很重视,如今见许清言之焀焀,赵祯也只是半信半疑。
“此种火yao配方真有子澄所说的这般威力?”
“陛下,此乃前人所留配方,有没有这等威力,咱们试制出来便知结果。”
“好,朕就让你兼个将作监中校丞衔,不必任实职,只是方便你出入将作监,尽快把这两样东西试制出来。”
将作监中校丞是个九品xiao官,许清也毫不客气地揣进了口袋里,别把九品官不当干部,那也是有奉禄的,许清心满足地出了皇宫,坐着xiao驴车悠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