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仆寺卿唐宣,指挥使长孙阿”,这声音像是凭空出现。
秋意渐浓,冷风呼啸而过,将树上枯黄的树叶吹得晃荡个不停,云朵在天空飘荡,时不时遮掩住清冷的月光。
“嘎嘎”,乌鸦发出难听的鼓噪声音,时不时用爪子梳理一下身上黑色的羽毛,黑夜中,两颗红色的眼睛闪闪发亮。
“知道了”,一只吊晴白额大虎从树后钻了出来,昂首阔步,眼中的绿光透出一股贪婪凶恶,它缓缓张开大嘴,尖锐的长齿已然发黄,唇齿间还留有肉丝。
一道阴影在月光的映射下,慢慢从远方蔓延过来,爬上那颗枯萎的树干,阴影慢慢凝实,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道袍,手持拂尘,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道来。
大虫与乌鸦同时看向新来的老道士,眼睛闪闪发亮,透出一股危险。
“两位何须如此看着老道,老道也算是这位大王和这位大巫师的朋友吧”,老道面不改色,微微笑着,眼角的皱纹微微皱褶。
老虎先是亮出爪间的发出森森寒光的利爪,后又收起,趴窝起来,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不离那老道。
“杀了他们,攻破城池,我们都会开心的,不是吗”,又是那一道莫名的声音,不知从哪发起。
嘎嘎,乌鸦叫唤了两声,突然飞走了,很快就消失在夜空中。
今晚星月无光,唯有恶意的眼神遥遥盯准了那座城。
秋天来得很慢,寒冷却在一夜就席卷了清阳郡城。
何清将身上锦白色霞云孔雀棉衣往身上又紧了紧,头上的长发用白色的丝带束上,在阳光的照射下,丝带反射出七彩的光彩。
这是客栈位于两层的一处栏杆,何清趴在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底下假山清泉边游转的才子佳人。
“公子,该吃饭了”,身后传来妙竹的唤声,何清将头回转过去。
一身白色的裙装,上面绣着白玉兰,裙装里面穿着白色毛皮做成的内衣,手上端着一小碗汤。
何清将碗接了过来,一口闷下,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喝热汤,真是享受,一股热流顺着喉咙逐渐遍布全身。
喝完后,何清与她一起进到里屋,屋子里还没有来得急准备火炉之类的供热物品,这寒冷来得太快。
白夜还是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她可以一直坐上好几天,果然鬼和人是两个物种啊,何清感叹。
白夜身上还是穿着白色的纱裙,上面画着云纹,裙子也如云朵一般,随风婆娑起舞。
“妙竹,今天你留在屋子,把我留给你的符箓都放在身边,我与白夜要出去一趟”,何清坐到桌子上的羹与包子前,先给妙竹支会一下今天的行动。
“公子放心,妙竹不会添麻烦的”,她微微一弯身子,鞠了一躬。
阴差令发生异动,何清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今天出去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异事。
何清找到这个小二,从手中掏出一把铜子,“你给我说说最近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怪事,说清楚了这钱就归你了”。
“公子,这你可问对人了,这我别的不敢说,消息我可是灵通的紧,这附近啊,张员外家最近死了公子,那死相,恐怖极了”,他边说着还边回头看一眼,“估计是有什么妖怪或是鬼物害了他”。
“那张员外家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他指了指方向,何清将铜子递给他,带着白夜走了出去。
张员外家果然高门大户,门前两个石狮子,好一番威风,从门庭进去假山绿树流水,应有尽有,此时不光只是何清一人在这张员外的门前。
几个身穿道袍,手持幡或剑,拂尘或黄符纸,一个个站在门前,有老有中年人,显得最年轻的就是何清了。
喀吱,大门被推开了,一富态中年男子挺了个大肚子就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女子,两个下人。
宽大的褐色袍子上印着圆形钱币样式,黑色的帽子上有两只翅膀向两边延展,牛皮腰带上镶着绿宝石。
这装扮,妥妥的土豪风格,刚一出来,就引得那几个道人眼神一阵闪动,肥羊啊,肥羊,他们心中估计都在疯狂呐喊。
“几位道长,快快请进”,他迎着那几个道士装扮的家伙,到了何清,却是眼睛中疑惑重重。
一副富家公子哥打扮,英姿飒爽,身边还带着个绝话。
“这位公子,不知你可有什么事情”,他拱了下手,问道。
“我也是和这几位道长相同的打算,与那传说中的邪祟较量一番”,何清目若朗星,雍容娴雅。
“哦?”,这张员外听到这里疑惑中带点不耐烦,这人像是来添麻烦的,公子哥来这凑什么热闹。
“员外不必嫌弃于我,我也是会画符的,必然不会给您添麻烦,不如让我一试”,何清的气质很静很慢,从容,这是他遨游经书海洋时磨练出的气质。
“如此也好,这位公子跟我来就是”,张员外转过身去,带着一众人士经过院前的景观,来到客厅。
何清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全然不顾前面几位同道斜眼看他的眼神。
“就这品相,也不穿个道袍就想来宰肥羊,年轻啊”,几个道士心中暗想。
客厅中,几人依次坐好,等那侍女奉上茶水,那张员外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几日前,我儿子与家中几个护卫被杀害在河滩边”,刚开始就直入主题,说这句话时,张员外好似喉中有异物一般,哽咽了起来。
“那样子,非是常人所为”,他又接着说。
“没有报官吗”,手中持幡的道士说道。
“当然有,只是官府那人说道,今日里这种事情层出不穷,想要查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也是困难重重,我儿子平日里不与人为难,甚至总是施舍那些乞丐,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他与那花船中一位女子相好,打了一个男人”,他哽咽着,说得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