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你不是说我两日能动,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动?”
“就这两天了,急什么?”
“……可是我脖子很疼。”
“………”
夏梵音觉得这男人脸上已经露出几分不耐,自从上回在十里坡刺了她那一剑之后,这男人大概已经懒得掩饰他骨子里的那点冷漠和暴力。
不过,他还是低下头,将她往上拎了一下,似乎想要检查她的后颈。
可就在这个时候,夏梵音右手一动,飞快的将他的青铜面具往下一扯。男人眼神骤厉,她的手脚知觉才刚恢复本来就很难一击即中,所以面具并没有从他脸上脱落,只是露出部分的额头。
他又飞快的将面具戴回去,语气蓦然冷下来,“夏梵音,你是不是找死?”
危险与凌厉的气息还是在空气中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
她也不在意,虽然面具没扯掉,但是……
夏梵音淡定的看着他,“你真的叫雾落吗?”
男人的视线更吓人,仿佛要将她穿透。
她弯了弯唇,“不好意思,被我认出来了。”
呵。
静止的空气中,男人盯着她看了须臾,忽然扬手,将脸上的青铜面具缓缓取下来。
夏梵音其实已经认出他了,所有她本不该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可是当那张诡异的带着阴沉气息的面具从他脸上摘下来时,她还是被他半边脸上的伤痕震慑到了。
半张脸清秀俊美,就是雾落平时的模样,半张脸像是被火烧伤,严重毁容。
她的眼底露出一丝震惊,睫毛颤动,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男人漠然的看着她,没有半点从前雾落那般温和或羞赧的模样,他只是讥诮的扯唇,“看到了,满意么?”
她又张了张嘴,“抱歉……是烧伤?”
“你倒是没瞎。”
“………”
两人都沉默了。
夏梵音抿唇,“你真的是南诏小王爷么?”
“假的。”
“你弄这么多假身份做什么?”
“与你无关。”
“………”
他这么说了,夏梵音当然也不会再问,淡淡的收回了视线,“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起身出去,“……雾落。”
只是他小时候的名字,似乎叫落鹜——落霞与孤鹜齐飞的落鹜。
好像是那个男人起的名。
可是时间太久远,他自己都快忘了。
…………
这个小插曲就像是没发生过,唯一的变化是,雾落在她身边的时候,不再戴着青铜面具遮掩。
他就只是用假面将半边被毁的脸贴了起来,方便在外行走。
夏梵音虽然心理上知道,但还是不太适应雾落从一个柔弱的小倌变成南诏小王爷,又变成飞鹫宫宫主十一。可她如今就连追根问底的心思也没有,别人如何都与她无关。
她如今唯二的两个短期目标,一是偷尸,二是……杀人么?
夏梵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不正常的人。
不管是现代还是师父给她的生活,从来就没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生生死死。
“明日就该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