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哇哇乱嚷,夜深人静的,所幸皋陶提前做了封印,要不然整座帝宫都被他吵醒了,他们只好落荒而逃。不过此时他说话自然传不出去。姚重华冷冷地凝望着他,忽然一笑:“寒小弟----”
“别别,别叫我小弟。”寒浞吓了一跳,急忙摆手,“以少丘为例,被你叫做小弟的人必倒大霉,不是杀了你老爹就是宰了你老娘。
姚重华胸中怒气上涌,却不得不赔着笑脸,脸上呵呵笑,心中有如滴血一般:“哈哈,寒小……哦,寒统领真会开玩笑。夜黑风大,怎的在此处纳凉?”
“没办法啊!”寒浞叹道,“我穷,居无宅乎寝无被,又不会盗人财物,又不会杀人月货,拐带美女啥的。不喝西风怎充饥?”
姚重华深深地望着他,含笑道:“若是寒统领愿意到蒲阪去,重华愿赠君青铜万斤。”
寒浞一惊,嘴巴张得老大:“乖乖个西,乖乖个东……呃,不好意思,是少丘的口头禅……那个啥,你老爹一死,你可真发达了啊!”
姚重华脸上带笑,却是皮笑肉不笑,艰难地笑道:“重华拳拳之心,天日可鉴。若是寒统领不信,重华远以祝融神之名立誓。”
“算了吧!”寒浞摆了摆手,叹气道,“思来想去,还是帝丘好啊!等你大军杀进帝丘,若是还乐意赠我青铜万斤,我倒乐意笑纳。”
“一个人,只有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才能显现出他最大的价值。”皋陶冷冷道,“君上一意招纳,寒统领何必装傻。”
寒浞凝望着他,神情忽然变得严峻起来,淡淡点了点头:“你是何人?嘿,虞君居然能招徕到你这等高手,果然有和帝尧斗的资本。”
“老夫这等庸人,虞君座下数以百计。”皋陶道。
“得得,别吹了。”寒浞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座下有俩,我用脑袋走路。嗯,虞君,说吧,这次夜闯黄帝宫,所为何事?”
艾桑遥望着屋顶三人说话,不言不动,寂静得有如一截莲花。她已经心如死灰,取了吴刀,这世上的一切就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姚重华思忖片刻,忽然笑道:“盗取吴刀。”
“什么?”寒浞脸色一变,森然道,“虞君野心之大,前无古人啊!我说敢拿青铜球砸我呢,原来竟是要血洗帝丘了?”
他一敛方才嬉皮笑脸的神气,身躯一挺,整个人有如一把绷紧的长弓,强大的力量就待爆发而出。
姚重华视而不见,淡淡道:“重华岂敢有血洗帝丘的念头,只不过想拿着这把刀去救人而已。”然后把少丘被封印之事说了一番。
寒浞何等聪明,一听就明白了,点点头:“原来虞君是怕了封天印。既然如此,那也无话可说,在下身为黄帝宫统领,职责所在,就绿色!”
说完手一张,一根三寸长的暗红之物出现在掌心,光焰缭绕,如真如幻。瞬息间,那暗红之物一长,竟然化作一把烈焰翻卷的长弓!长弓在手,寒浞整个人爆发出强大无匹的气势,蔑然看着周围的封印,缓缓拉开了弓弦----不知何时,一道暗红色的虚幻之箭已经搭在了弓上。
姚、皋二人凝立不动,眼中露出异色。姚重华忽然淡淡地道:“居然是我族的凝火灭天弓!”
“不错。”寒浞呵呵一笑,“这就是刺杀你,象少给我的报酬。可惜,当时在下没有完成任务,竟然留到了今夜。”
姚重华摇了摇头:“此弓乃是次神级武器,若是重华一人,的确不易应付。不过若是你想凭借此弓击败我二人的联手,只怕……”
寒浞瞥了皋陶一眼,点点头:“此人元素力极为怪异,竟然兼具木、金两种属性,加上你的雷电,嗯,只怕寒少我今夜要呜呼哀哉了。嘿嘿,不过拼掉你们其中一个估计问题不大。”
“拼掉我们一人容易。”皋陶哼道,“不过你一生的抱负也随之如流水了?”
寒浞讶然:“我有什么抱负?混混吃,混混喝,白天晒太阳,夜晚晒星辰,哪比得上你们这帮大人物志在大荒。哈哈”
皋陶冷冷道:“寒浞,你也别跟老夫打马虎眼了。你不认识老夫,老夫却认得你。”
姚重华含笑不语,仿佛对皋陶极为信任。寒浞却颇为惊讶:“你认得我?我姓寒名浞,年方十九,尚未婚配,难道你家有漂亮姑娘么?”
“寒浞,寒栵族遗孤。”皋陶淡淡道,“四十年前,战神后羿出世,方圆百里化为齑粉,其中寒栵族七百口人无一幸免,尽数死绝……”
寒浞脸色大变。
“当时尚且是唐君的伊放勋派人掩埋尸体,却在一处地窖中找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在大劫前恰好到地窖中玩耍,这才免遭劫难。伊放勋将那女子托付给附近的部落收养,那女孩成年后,孤身回到寒栵族,打算延续族人的血脉。后来与人野*合,生下一个男婴,”皋陶凝望着寒浞道,“取名为寒浞。就是你。”
寒浞握着灭天弓的手背露出道道青筋,森然道:“你究竟是何人?”
皋陶不理他,继续道:“寒浞自幼听母亲讲述本族被灭的灾难,对后羿憎恨入骨,但寒栵族加上他母亲才只有两人,莫说复仇,便是繁衍几个人口也得数十年光阴。寒浞十二岁那年,竟然孤身前来帝丘,寻找后羿。当时后羿已经归隐迷鹿泽,寒浞竟然花费了三年时光,硬生生在迷鹿泽中找到后羿的鹿台宫……”
寒浞面无表情,垂下了弓箭,淡淡道:“说下去。”
“他见到后羿,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寒栵族的后裔,我要求你教我武功,杀你复仇。’”说到这里,皋陶对这少年也不禁有些欣赏,尖突的嘴唇含笑,“后羿倒是个傲骨铮铮的英雄,当即答应,将反混沌力和无敌箭术倾囊相授。三年后,你神通大成,却知道在后羿的羽翼下根本无法修炼到杀死他的能力,于是离开迷鹿泽,游历大荒。呵呵,刚到大荒未久,你便盯上了灭天弓吧?”
寒浞哼了一声:“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我不信凭你们的情报系统能查到这些。”
“你在鹿台宫时,难道从未听姮娥说起过皋陶么?”皋陶傲然道。
“你便是皋陶?就是那个先叛炎黄,后叛三苗的长老?”寒浞吃了一惊,喃喃道,“怪不得了。那些年,你每日都在迷鹿泽周围转悠,三年前我出师时本还想拿你练箭,一则姮娥不允,二则我也没找到你,这才罢了。我的经历想瞒你的确不易。”
皋陶苦笑不已,现在想来,他在迷鹿泽周围像做贼一般,只怕都被后羿和姮娥看在了眼里,还不知要怎样笑话自己。
“呵呵。”姚重华呵呵一笑,“寒兄弟……”他算是知机,不叫小弟了,“你谋的是一场大荒巅峰之战,我谋的是大荒巅峰之位,其实你我二人很有合作的必要啊!”
“怎么合作?”寒浞恢复了那种无赖神气,斜着眼道,“说来听听。”
“我跟你赌一件事----”姚重华深深地望着他,“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
“哦?”寒浞哼道,“怎么赌?”
“你跟我到螭吻秘境去,若是吴刀愿意归属我,那就说明我就是未来的炎黄之帝!”姚重华道,“那么我就赢了。你我盟约立誓,为了双方的目标互相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