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功夫,对盘松来说漫长的有如被罚跪讲经堂一整晚。直到鉴戒终于睁开眼睛,且目中精光慢慢凝聚与往昔并无二致,他终于送了口气,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这药也太厉害了,跟真的一样,我真怕师父就此醒不过来了!”
鉴戒几个深呼吸之后,那全身有如麻痹的感觉终于散去一点点,要说话,口齿还有些不听使唤:“不或不能瞪,泥们朔的花,都听的清。”
盘松听得奇诡,分析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知道他现在身体还不适,忙道:“师父你喝水吗,徒儿这边烧水煮茶。”刚要动,鉴戒一只手扯住他僧袍一角。“不,白谁,他盟还没走。”
盘松点头不迭,还是师父谨慎,那个老太监狡诈的很,还带了大夫上山,幸亏师父早有准备!
鉴戒暗笑,还好相王想的周到,知道宫中的人不好糊弄,提前给了药。接下来要怎么做,相王当然还有安排,总之不会真的让他死了便是。
盘松忙着烧水,鉴戒轻声吩咐着:“他盟还没走,小心,不能肖,知道了么?”盘松忙把咧着的嘴并起来:“知道了,师父。”
鉴戒安心的躺下了。
李媛知道鉴戒没有真的病倒,但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李钊忙着准备出行的东西,忙的脚不沾地,兴奋的觉察不到丝毫疲惫,很晚才熄灯休息。李媛早已睡熟,半夜被人轻声唤醒。一睁眼,立即感觉到不是自己人,当下紧张起来。
只听帐外传来武二的声音:“别怕,是我。”
李媛迷糊的神智逐渐清醒,揉揉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干什么……”大半夜闯人家闺房,还一次两次的来。
“有些事需要你帮些小忙,但京城来人就在附近,白天不方便,只能晚上来。”
“哦,你说吧,看我能不能帮。”
“鉴戒重病是假,他不能去京城。”
“我知道啊。”
“可也不能死了,我需要你出面救他。”
李媛差点蹦起来:“我怎么救,我又不会医术,也不会什么法术对抗‘天谴’!”
刘铮:“你有善心,有善行。今天这道圣旨,你的大名已经人尽皆知了。现在,你只需要多抄几本经书为鉴戒祈福,最好是引导你认识的人一起帮忙,待京城的人走了,鉴戒就可以借这个理由恢复过来。”
“好。”李媛一口答应。
刘铮沉默片刻:“你都不问问为什么吗,为什么我阻止他进京?”
李媛淡淡一笑:“我猜,你们已经把他笼络到相王帐下了吧。”这不用猜,梦中她死之前已经确定发生过的。
刘铮讶然:“你这么聪明,真不知是福是祸?”
李媛:“你又想灭口了?”
“怎么是又,我从没想过杀你,是你自己想多了。”
李媛想起上次丢人的经历,不由脸红了,还好隔着帐子,他看不见。
“你现在是县主了,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了。”刘铮开玩笑。
李媛失笑,什么虚名,她几乎要忘记了,县主,一年能拿多少实际的好处?
“那么,你可以考虑入赘了吗?”这话出口,李媛马上就后悔了。开玩笑,纯粹开玩笑的,千万不要多想,千万不要当真!李媛不停祈祷着。
帐外的刘铮先是一滞,随即笑了:“县主啊,我考虑考虑。”
什么意思,还不够看?难道不该一口答应吗!虽然都是说着玩儿的。
李媛不由噘起了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回去吧,我要睡了。”
刘铮:真小气啊,站一会儿都不行?
“进京之后小心一点,当然你这样的小人物应该也不会碍什么人的眼。不过还是注意一点,少说话,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鉴戒暗示你才派人去陇南的,记得吧。”
李媛:“你说过了,我还没七老八十这么快就忘掉。”
刘铮失笑,确实是自己太紧张了,她不过一商户的女儿,谁会想到要对付她呢!
“那好,我走了,你保重。”说完只听到一丝细微的风声,然后便是夜的寂静。
李媛先拨开一条缝朝外看去,没人,又露出一个脑袋,左右转动,确实没人。这才拉开床帐坐了起来,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该想个办法制止他。虽然就目前来说,他一直表现的像个君子,但自己的安全不能寄希望于别人的品行。要不,养两条狼狗?
只是,房间外的几个大活人都睡的死沉,狼狗管用吗?
次日一早,李家大门外被前来道贺的人堵满了。
圣旨来的莫名其妙,许多人不知前因后果。待李庆廉等人去了大悲寺传旨,全城百姓开始疯狂的询问李家倒是做了何事获此殊荣。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信佛的李小姐不只是挂在嘴上的“假善人”,是真的仁心善行。尤其诗社的几位小姐的家人,更是为自家女儿与李媛相识相知与有荣焉,昨日打听消息太晚了,今日一早就赶紧派人来道贺。家中人没有亲临,毕竟是小辈,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
另外一半是李钊生意上有牵连的,甚至有些有小过节的,有的想关系更进一层楼,有的想握手言和忘却前尘的,总之是人头攒动,马鸣啾啾。
李媛想着鉴戒的事,本要出门去诗社走走的,见此架势,先是皱眉,随即灵机一动。叫人把几位诗社小姐家派来的人先请进来。几位都是各府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一个个精明强干的模样。李媛请他们入座,好茶伺候没一点架子赚做了口碑。随即黯然道:“按理也该去府上一一拜会的,可一来要准备上京,时间紧迫。二来……”面都难色,欲语还休。
一位管事妈妈痛快道:“李小姐这是有什么心事未了?不如说出来,如果奴婢们能帮上忙,那可是求之不得!”
另一位妈妈就插嘴:“呸,什么小姐,该是县主才对!”
“对,对,对,瞧着笨嘴,该打!”玩笑着拿手绢在脸颊上扶了一下。
李媛忍笑:“不过虚名罢了,大家喜欢怎么叫随意。我确实是有事放心不下。鉴戒大师病重,怕是不久于人世,诸位妈妈可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