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气氛变得有些沉默之后的诡异。
崔文卿略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后脑勺,尽量维持着平静清晰的语气:“娘子,昔日咱们虽然定下了和离之事,然好歹也已经成亲年余,对于彼此的了解也是非常深刻,常言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以我之见,咱们俩不如凑合凑合过算了。”
折昭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娇靥红晕大盛,然仔细琢磨崔文卿其后之话,不禁黛眉深蹙佯怒道:“什么叫凑合凑合过?崔文卿,我没有嫌弃你已是你天大的福气,岂容你在这里挑三拣四,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见她动怒,崔文卿不由大笑了起来:“娘子暂且息怒,若有这个空闲,咱们两人不如研究下,如何尽快为振武军生一个继承人来为妙!”
闻言,折昭心内羞怯欲绝,俏脸犹如火焰燃烧般滚烫无比,低着螓首仿若一只将头藏入羽翼之下的美丽天鹅,心内乱跳如鼓,竟不敢看崔文卿的眼睛。
看到堂堂振武军大都督,在自己面前露出了小女儿的羞态,崔文卿大感满足,壮起胆子执着折昭的纤手,正容言道:“阿昭,咱们圆房吧。”
轻轻一句,恰如沉雷重鼓,直接听得折昭是心惊肉跳。
比起崔文卿当初离开府州之时,所说的圆房戏言,崔文卿这个时候的口气却充满了认真之色。
折昭俏脸儿通红,感觉到崔文卿咄咄逼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仿若如同面对着数十万大军攻来一般紧张失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崔文卿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双手,微笑言道:“圆房之后,咱们便可以成为真正的夫妻,而要不了多久,我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宝宝,而振武军总将会迎来自己的继承人……然若第一个宝宝是女孩,咱们还得继续努力,继续生个十个八个的,总会为振武军挑选到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到时候娘子你教咱们儿子练功习武,我则教咱们女儿琴棋书画,待到孩子们长大,咱们也就老了,然后将振武军以及折家丢给他们,我再带着你游览天下名山大川,见最动人的风景……”
一袭情话娓娓道来,犹若淙淙流水缓缓而过,润泽着折昭的心田。
霎那间,辽人迫在眉睫的征伐之战远去了……
府州数十万的江南道之民远去了……
心内的烦恼担忧亦是远去了……
这个时候的折昭,完全沉醉在了崔文卿动人的情话之中。
“娘子……”
崔文卿柔声一句,上前两步将她拥入怀中,手指伸出轻轻一勾她的下巴,侧着头吻在了那片动人的朱唇之上。
双唇相接,犹如电流相击,紧紧相拥的两人许久没有分立。
就连夜空中的明月也似乎生出了几分羞涩之意,悄悄的转入了云朵之中,再也不肯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折昭才猛然推开了崔文卿,竟是娇靥火红如血,娇喘连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崔文卿为怕她羞涩尴尬,连忙笑嘻嘻的言道:“娘子,你可不要忘了,此乃诗词雅集上,我获得欧阳尚书赞扬之后,你所承诺的奖励,现在收取理应不晚吧!”
折昭好不容易平复心境,故作佯怒道:“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说得这些话我且记在心上,若是将来你胆敢欺负我,我就将你吊在振武军军营最高的那杆大纛旗上面暴晒,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话无异于是折昭在想着他含蓄的表达着心意,崔文卿心头大乐,却故意苦着脸言道:“娘子,就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板,岂敢欺负身为振武军大都督的你?”
想想来的确也是,先不论折昭强悍至极的武功,光是她麾下那足足五万之数的虎狼之师,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崔文卿不难想象,将来折昭只要开口道得一声崔文卿欺负她,相信他一定会被蜂拥而至的振武军军卒撕成碎片,恩,说不定连碎片都不剩,直接飞灰湮灭了。
待到况来看,我们倒是不能圆房。”
“啊?为什么?”崔文卿一惊。
折昭蹙眉言道:“明年我朝和辽国之间必定会有着一场大战,若到时候我有了身孕,岂能指挥大军征战沙场?”
崔文卿想想也对,可怜兮兮的言道:“这么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然咱们身为夫妻,总不能这样一直分房睡吧,虽然我们折府很大,但是晚上被窝却很冷的,要不这样,娘子你先让我同床而眠,我保证不会对你动手动脚,只会老老实实的睡觉。”
话虽如此,想的却是只要同床,到时候上下其手情到酣处,还不是任我为所欲为!
折昭秀眉一扬,抿嘴笑道:“同床也行,然你必须先要考上科举,嗯,还是如前次一般,算作奖励。”
崔文卿一听,登时郁闷,正要继续与折昭讨价还价,不意折昭已是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对了夫君,待过几日,我准备前去北邙山祭奠四舅,你明日问一下恩师,不知她可否愿意与我们同去。”
折昭的四舅便是在与辽国征战中战死的杨家名将杨怀瑾,他也是与陈宁陌有着婚约之人。
然一听见此话,崔文卿登时犯难了,目前因为陈宁陌对他和司马薇关系的误会,尚将他拒之门外,只怕去了也吃闭门羹而已。
很快,崔文卿就想到了妙法,连忙正容劝说道:“娘子,陈学士她孤苦伶仃本就非常可怜了,你还让她到四舅坟前去作甚?到时候触目伤感,更会非常的伤心。”
折昭想想也对,轻叹点头道:“那好吧,就依你之言,咱们夫妻两人单独前去便可,时间就定在三日之后的休沐日吧。”
崔文卿轻轻点头,却在心内暗自松了一口气,脑海中却在琢磨该如何缓和与陈宁陌之间的关系,免得被折昭知晓,又会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