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见徐娉儿迟疑,不由更是焦急:“到底多少钱你才愿意?”
这时,主持的老者在下头喊道:“时辰差不多了,请一八二号快些儿过来,一同去点燃海神之火。”
紫衣女子一听,抓进了徐娉儿的手腕,一咬牙道:“五万两!把手环和极品黑珍珠给我,我给你五万两!”
五万两。
徐娉儿眨眨水漾漾的眸子,这买卖太值当了。
她笑盈盈地张开嘴,正准备点头同意,身后就传来了宁宣冷淡的声音:“柳洋,不可胡闹!”
“宣表哥!”紫衣女子,实则是柳洋郡主,见宁宣走过来不由扁着嘴巴,“凭什么她一个平民女子可以和表哥一同上去点燃海神之火?我又不是抢她的名额,我付她银两,这叫银货两讫!”
“什么银货两讫?”宁宣走到徐娉儿身边,对柳洋郡主道,“你应该知道海神节在百姓心目中的重要性,每一年由海神选出来的海神之子,又岂是可以用银两亵渎的?你快些回去,莫要影响了海神之火的点燃,闹乱民心。”
“可、可是……”柳洋郡主被宁宣少有的严肃吓得有些不敢造次,但心中仍是忿忿不平,“宣表哥,您明知道那则传言……若是,若是让这个女子与你一同去点燃海神之火,那说不定她、她就会成为……”
“好了。”宁宣打断了她的话,“莫要再说,速速下去罢。”
说完,他将徐娉儿拉住,往圣台方向走去。
就这么看着五万两和自己擦肩而过,徐娉儿心中颇为惋惜。
只是她如今只身在敌巢,不得不委屈下自己了啊,哎。
随着离点燃海神之火的时辰愈发接近,四处八方前来观看的百姓越来越多,全部都挤在了圣台之下。
柳洋郡主叫嚷一声,双手一伸拦在徐娉儿面前:“你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戴个面纱,难不成你见不得人?”
徐娉儿眸色微转,先是甩开了宁宣的手,随后睁着水漾双眼看向柳洋郡主,一语不发。
柳洋郡主哪里被这般怠慢过,揪住徐娉儿的手往一旁拽去:“你回答本郡主的问话!”
郡主?
徐娉儿心中又是一动。
方才这姑娘喊宁宣表哥,身份又是郡主的话,那看来来头不小。
思忖中,就见柳洋郡主伸手欲扯她的面纱,徐娉儿嘴角微勾,她正想寻个法子摘去面纱,让更多的人看见自己。
于是,她故作闪躲,纤腰往旁边一扭,眼瞧着柳洋郡主向她扑了过来,一个转身看似躲避实则将脸朝向了柳洋郡主的方向——
鲜红的面巾就这样被柳洋郡主扯开了去。
场面稍稍一静。
“你……”这是哪里来的妖精祸水!
柳洋郡主看着徐娉儿莹润如玉的白皙面容,长得精致昳丽就算了,偏生那皮肤还白嫩得如同剥壳的鸡蛋,这让天生就是小麦色皮肤的她简直是嫉妒得眼睛都要发红了。
难怪,难怪宣表哥为了这个女子骂她!
宁宣蹙眉,上前夺过柳洋郡主手里的面巾,亲手替徐娉儿戴好,再次拉紧了她的手,坚定不移地往圣台走去。
徐娉儿只挣脱了手,人却是温顺地跟在宁宣旁边,登上了圣台,点燃了海神之火。
海神之火熊熊燃烧,圣台之下的围观百姓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海神在百姓的心中,比什么都重要。”宁宣背手看着群情激动的人们,缓缓地吸了口气。
“因为他们靠海而生?”徐娉儿为场面所震撼,小声回应。
宁宣颔首:“正是如此。”
京郊外的院子。
陆辰渊领着一众人快马赶至,大步踏入院子中。
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院子,因为没有人打理,院子中的草木稍嫌荒芜。
进了屋子,里头的家具不多,仅有桌椅床榻,可用简陋来描述也不为过。
一想起徐娉儿被人掳来这里住了两日,还不知道当时是否受了折磨,陆辰渊就觉得心头揪得慌。
他轻轻地扫了扫略带灰尘的椅子,坐在堂中,沉声不语。
侍卫们四散而出在院子中仔细搜查。
梁公公候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吭。
皇上这是,心疼宸贵妃着哪。
等了约莫一刻钟,忽听得脚步匆匆进了来。
“皇上,”侍卫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单膝跪地禀报,“在后院墙角边上寻到这个被丢弃的包袱。”
陆辰渊抬眸望去,当看见包袱一角露出的一寸浅紫时,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什么?”
梁公公忙将包袱皆了过来,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解开。
包袱里装着一套女子裙裳,以及一副头冠、钗环,手镯及手链等首饰物件。
室内一片静默。
陆辰渊看着熟悉的裙裳及首饰,缓缓地闭上了眼。
这些都是太和殿那天夜里宴请雍国使团时,娉儿身上穿戴过的衣裳和饰品。
梁公公显然也认出来了。
他踌躇了片刻:“皇上,这些应是宸贵妃娘娘所用之物。被人遗弃在这,想来是那些人带走娘娘时,替娘娘乔装打扮了。”
宸贵妃若是身穿贵妃品制的以上服饰,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
那些人要劫走贵妃娘娘,自然不能让贵妃娘娘以原本面目见人。
只是,那些人连宸贵妃娘娘的首饰都全部留下,可见——
真的是雍国六皇子所为。
换了寻常劫匪,哪里舍得贵重如斯的首饰?
陆辰渊睁开了眼,伸手抚上了首饰和衣裳。
他将徐娉儿戴过的头冠和钗环都一一轻抚,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徐娉儿似的。
随后,他又触上了徐娉儿穿过的衣裳,突然手中一顿,声音暗沉:“这裙裳,泡过水?”
梁公公愣了愣,忙上前检查那衣裳,不仅摸了摸,还嗅了嗅,面色微惊:“皇上,这裙裳真的泡过水,且……”
他从裙裳中挑出一根细细短短的麻黄色绳线,“您看,这是……”
“这是什么?”陆辰渊将那马黄色的绳线拿了过去,在指尖错了错,瞳孔一缩。
“皇上,依奴才看,这像是麻袋子上的线。”
陆辰渊咬了咬牙:“梁进忠,传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