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燕西玦手上那个相当夸张的大包袱,燕西楼嘴角一抽,瞬间觉得头疼不已,这药又不是粮食,犯得着带这么多吗?
燕西玦耸耸肩,把包袱交给旁边随行的习凛,然后压低了声音同他挤眉弄眼道:“这已经是在我强烈要求下精简过的了,原来的那个更夸张!”
燕西楼:“……”
说起来,燕西楼自出仕以来,一年十二个月里少说有七八个月不在金陵,按理说,长公主应当早就习惯了才是。
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长公主显然未能适应这样的分别,这不,打从前日接到圣旨就开始哭,一直到现在眼睛都是肿的,若非燕不寒在一旁扶着她,只怕这会儿已经站不住……
“娘,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对于长公主这般不放心的模样,燕西楼也是十分无奈。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不知又触动了长公主的哪根神经,登时又要抹眼泪:“西楼……”
长公主这一哭不要紧,旁边的燕不寒立刻便拿眼刀子猛地戳向燕西楼!
眼看着自家娘亲又要水漫金山,燕西楼顿觉一阵头大,匆匆打了个招呼便让人扶着往马车上去了。
“燕叔叔,记得给我们带礼物!”惊鸣还不忘朝着马车喊道。
马车出发前的那一刻,燕西楼掀开了车窗内的帘子,无声地朝青汣的方向说了两个字。
送走了燕西楼一行,青汣转身牵着惊鸿惊鸣回府。
“娘亲,刚刚燕叔叔隔着车窗跟你说什么了呀?”惊鸣歪着小脑袋,一脸的好奇。
话音刚落,一旁的燕西玦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他何曾与我说什么了?”青汣语气淡淡。
惊鸣不满地撇撇嘴:“可是,燕叔叔明明朝你做了口型的,我都看到了!”
“噢,没看清。”
惊鸣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吧!”
燕西玦却是不信,但显然,他也没那个胆子继续八卦,只好就此作罢。
见他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反倒一直跟着自己,青汣不由转头看向他:“有事?”
“嗯嗯嗯!”燕西玦立刻点头如捣蒜。
青汣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走吧!”
见她没有拒绝,燕西玦心下稍稍鼓起了一些勇气,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回到松墨居,青汣让明槿带着惊鸿和惊鸣去院子里玩,自己则领着燕西玦来到花厅坐下。
“大嫂,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燕西玦纠结了半晌,然后试探着开口。
“什么事?”
“是这样……”
听完燕西玦的打算,青汣只是皱了皱眉,却并未开口。
见她迟迟不语,燕西玦不禁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大嫂,这件事我真的不是一时兴起,我是……”
“你想好了?”青汣问。
“嗯!”燕西玦重重点头。
“既然早就有此打算,为何前几日你大哥在的时候不提?”
燕西玦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末了还是老实说道:“我怕他觉得我玩心太重,不同意我去。”
“所以你就想先斩后奏?”青汣挑眉。
闻言,燕西玦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两声,没什么底气地解释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了嘛!”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去提,但母亲的性格你应该清楚,她向来疼爱你,想要说服她并不容易,我建议你还是先跟父亲那边商议好。”青汣十分中肯地说道。
燕西玦顿时眼前一亮:“这么说,大嫂你同意帮我了?!”
青汣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好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虽不是文人,但想要出门游历增长见识是好事,我为何不同意?”
“不过有些事情说在前头,远游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一路上同行的朋友伙伴,游历的时间行程,诸如此类都需提前规划好,府里至多负责给你出银子,其余的都要你自己来做。”
“等这些事情都规划好,拿着你的方案过来找我,我去帮你跟母亲说。”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回去好好准备!”燕西玦眸中写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燕西玦离开后,青汣转身去了书房,开始琢磨魏乘上次送来的图纸问题。
但不知怎的,对着那一堆图纸就是静不下心来,脑海中反复出现燕西楼最后说的那两个字——等我!
理智告诉她,自己早就去意已决,就算燕西楼能赶回来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多了一场告别,而她,最不擅长告别。
但一想到今日或许就是他们二人此生的最后一面,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