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样,过了今日,属于褚星澜的平静生活注定是要被打破了。
生平第一次,青汣有了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正确……
但同时她也很清楚,即便是重来一次,她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关于惊鸿惊鸣命格的说法,不确定的变数太大,所以南越的这个后患,她必须要彻底清除掉!
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明月多少也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哂然一笑,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南越的这潭水早晚都要被搅浑的,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你这算是安慰我?”青汣抬眸看向他。
“我只是看不惯别人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打退堂鼓。”明月一脸高冷。
“呵!”青汣轻嗤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打退堂鼓了?”
明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青汣无语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进屋。
“哎!”明月忽而叫住了她,正了正神色,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白飞尘身边也不尽然安全,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青汣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见她这副毫无意外的神色,明月便知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于是也不再多言:“当我没问。”
进屋的时候,褚星澜正好醒了。
刚刚睡醒的褚星澜头发略微有些凌乱,眼神都是懵的,看起来颇有些呆萌,青汣没忍住,上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让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愈发雪上加霜……
“小九……”褚星澜呆呆怔怔地喊了一声。
“嗯。”青汣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句,“你头发有些乱,我帮你整理了一下。”
“嗷,谢谢小九!”褚星澜揉了揉眼睛,露出了一抹单纯的笑容。
旁边目睹了这一幕的忍冬顿时捂脸:“……”
她家殿下平时也不是这个画风的啊!
明月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心道幸亏燕西楼不在,否则看到这一幕还不得整个人都泡进醋缸里?
最后还是忍冬重新帮褚星澜束了发。
“小九,我想画一幅你的画像可以吗?”褚星澜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青汣微微一愣:“额……”
“不可以吗?”褚星澜有些失望。
青汣顿了一下:“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
“那太好了,你就坐在那里,随便做什么都行。”褚星澜立刻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让忍冬把画具拿过来。
“我坐在这里可以吗?”青汣指了指床边摆着的一张摇椅。
“嗯嗯,都可以的!”褚星澜连连点头。
明月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津津有味地看着。
褚星澜专注于画画,青汣也不好开口打扰,房间内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青汣坐得有些僵硬,活动了一下有些无处安放的手:“那个,我能动一动吗?”
“小九是不是累了?没事,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的。”褚星澜道。
青汣扯了扯嘴角,话虽是这么说,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好在褚星澜速度还算快,又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褚星澜终于露出了笑容:“好了!”
青汣顿觉如释重负,连忙起身倒了杯茶一口饮尽,然后走到他身边道:“快让我看看你画得像不像!”
不想褚星澜却是急忙遮住了画,有些紧张地说道:“只是画了一个大概,还不算是完成,等我画好了再给你看!”
“行吧!”青汣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轰隆隆!”的巨响,褚星澜一愣:“这是外面又打雷了吗?”
青汣眸色微微一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大概是吧!”
“那奴婢去把门窗都关好。”忍冬道。
“殿下,我突然想起来,今日进宫前,白夫人托我给云嫔娘娘捎了点东西,我怕是得去碧水殿一趟……”青汣如是说道。
褚星澜不疑有他,欣然点头:“没关系,你尽管去忙就是。”
临出门前,青汣思量再三,还是悄悄朝忍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出来。
忍冬立刻会意,对褚星澜道:“殿下,奴婢去送送覃公子。”
“嗯,去吧!”褚星澜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面前尚未完成的画作上,并未察觉任何的异样。
“今日天气不好,一会儿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去打听,照顾好你家殿下。”青汣压低了声音,郑重嘱咐道。
忍冬听罢心头倏地一跳,连忙追问道:“覃公子,是出什么事了吗?”
青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白嘱咐两句罢了。”
话虽如此,但忍冬心里还是忍不住沉了沉,继而应道:“覃公子放心,奴婢记下了。”
从正阳宫出来,青汣也没在路上耽搁,沿途避开宫里的守卫,直奔碧水殿而去。
与此同时,燕西楼与白飞尘一行人正与灵妃等人正在重华宫之下的密室当中对峙着——
毫无意外,重华宫之下除了当初他们见过的那间镜子迷宫之外另有乾坤,与其说是密室,倒不如说是一座地下宫殿,只是尚未完全竣工,四周许多暗道都没有打通,也正因如此,才给了燕西楼他们可趁之机。
他们此刻所在的这个房间四周空荡荡的,只在最中间的祭台上摆了一口透明的悬棺,里面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之前见过多次的南越皇帝——褚修!!!
见到褚修的那一刻,燕西楼和白飞尘眸中俱是划过一抹震惊,电光火石之间,有无数的猜测闪过脑海,却又都一一被否决。
“咔嚓!”一声,房间另一侧的门被打开,灵妃和呼延攸带人走了进来。
在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消瘦男子,宽大的斗篷遮去了他的大半面容,依稀能看出他的脸上遍布烧伤留下的疤痕,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诡异的阴冷气息,当他盯着一个人看时,给人一种极度不适的感觉,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