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程苒亦是心有余悸地看着她:“青汣,你吓死我了,刚刚就那么一错眼的功夫,回头就找不到你了,幸好你没事,要不然……”
“好了,我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青汣安慰她。
程苒本来想再同她说几句签文的事,但见燕西楼一直目光不悦地盯着自己,心里顿时有些发毛,转而说道:“嗯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经过这么一出,长公主也没了要继续上香求签的念头,时候不早,一行人下山回府。
马车先把程苒送回了镇国公府,临走前,程苒顶着燕西楼的压力同青汣递了个眼色:我明天再来找你。
青汣不禁有些好笑,斜睨了燕西楼一眼:“你都对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了,她怎么那么怕你?”
“我能对他做什么!”燕西楼相当不屑地回了一句。
“比如说,把人家挂在树上的风筝丢进臭水沟里?”青汣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燕西楼先是一愣,随即轻嗤一声,悠悠道:“我那是在救她好吗?连这个都看不明白,难怪被人算计!”
“怎么,可是那风筝上有什么东西?”青汣挑眉问了一句。
燕西楼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凑近了她:“不如汣儿亲我一下,我告诉你?”
“天还没黑。”青汣瞥了他一眼,面上非但没有任何被被言语调戏的羞赧,甚至连一丁点儿的情绪波动都看不见。
燕西楼却是眼前一亮,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汣儿的意思是说,等天黑了就可以了吗?”
青汣微微一笑:“不,我的意思是,天还没黑,你的白日梦可以再持续一会儿。”
燕西楼幽幽叹了一声,眼神哀怨地看着她,控诉道:“这已经是你第一百二十一次拒绝我了。”
“相信我,很快还会有第一百二十二次。”青汣看着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慈爱起来。
燕西楼觉得有点儿心塞,但心底这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又是怎么回事儿?
“对了,你今天见到妙华大师,可有让他帮你解签?”
青汣点点头:“解了。”不过不是她自己要求的。
“噢?我还以为汣儿不信这些。”燕西楼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青汣勾了勾唇:“你为何会觉得我不信这些?”
“唔,具体的倒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你足够自信?”燕西楼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青汣挑了挑眉,这个理由倒是有点儿意思。
“对了,签文怎么说?”
“没有签文。”
燕西楼眸中划过一抹惊讶:“你不是求了签吗,怎么会没有签文?”
青汣耸耸肩:“按照妙华大师的说法,我抽到的那支签是无字签。”
“无字签,那大师是怎么说的?”燕西楼本是随口一问,此刻听到她说抽到了无字签,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我命由我不由天,叫我不要信命,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青汣漫不经心地吃着茶点,随口答道。
若是妙华大师听到她这句话,非得气得跳起来不可,他是说了青汣的命格奇特,非寻常天道所能困囿,但他什么时候说叫她不要相信命数了!!!
燕西楼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渐渐浮上一抹笑意:“这怕不是妙华大师的原话吧?”他可不觉得那个张口天道闭口轮回的老头儿能说出这样有违天命的话来。
“大致是这个意思吧,反正我是这么理解的。”青汣微微牵唇道。
至于那些所谓的“既来之则安之”的话,青汣只当耳边风,听听也就是了,并未放在心上。
或许,妙华大师真的有几分本事,得以窥见天机,也猜到了自己的来处,但那又如何呢?她向来是个果决的人,既然做了决定,便绝不回头。
所以他所说的那些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
镇国公府到英国公府的路程并不是太远,不过雨天路滑,再加上这条街上来往的马车甚多,自然也就行得慢了些。
大概是这几日太忙的缘故,马车上又晃晃悠悠的,燕西楼有些犯困,倚在青汣肩膀上微微合上了眼睛。
“你干嘛?”青汣皱眉,下意识地就要把人推开。
“别动。”燕西楼按住了她的皓腕,低声道:“让我靠一会儿,好累。”
青汣抿了抿唇,虽然心中仍是不悦,但在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淡青色后,到底没有再把他推开。
殊不知,就在她心软的这一瞬间,燕西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得色,下巴枕在她的肩窝处蹭了蹭,嗅着鼻间萦绕着的淡淡青柠香气,燕西楼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青汣素来怕痒,燕西楼枕在她肩窝处的举动已经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偏偏他鼻间呼出的淡淡温热气息又悉数洒在自己脖颈处,愈发让她不自在起来。
但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青汣一忍再忍,到底没出声把他从睡梦中叫醒,心里只盼着马车能够行快一点,赶快到府里。
然而事与愿违,马车走了一阵,越行越慢,最后竟是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前方传来一阵争执的喧闹声,车夫下去打探情况,不多时便回来禀告道:“青姑娘,前面有户人家的马车坏了,把路给堵死了,这边一时半会儿的怕是过不去。”
青汣掀开帘子往前面望了一眼,蹙眉问道:“让马车往旁边挪挪不就完了,他们这是吵什么呢?”
车夫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前面坏了的那辆马车上坐着的是太子府上的丰侧妃,后面的那辆马车是慎王府的,慎王妃身子不好,急等着御医去府上看病,但丰侧妃就是不肯让路,这才……”
“丰侧妃?”青汣想了想,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么一号人,于是问道:“这位丰侧妃同慎王妃有过节?”
“丰侧妃是前户部尚书丰柘之女。”车夫的回答很是巧妙。
这就怪不得了,青汣眸中不由划过一抹了然,梁州恶钱案,户部尚书丰柘被抄家灭族,丰侧妃幸得太子庇护,方才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