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到当那什么看护者接班人,就得出家当和尚,赵四平就觉得牙根发软脊椎发麻。别的不说,自己老娘要是知道老子在山上当和尚去了,不把这座九道朝天峰哭塌了才怪。
想起自家老娘,赵四平浑身一哆嗦,赶紧将当和尚的设想甩到脑后。心里琢磨着想个什么法子既不用当和尚又能将那个凝练血脉的功夫学了。
胖坨这时说道:“大师,其实我们也不是不想跟着您学功夫。就是那个。。。比方说我家吧,我老周家好歹也应该是个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家族,到了我这一辈,就我一个儿子。要是我跟着您在这当了和尚,我们老周家可就绝了后了,我老周家的传承到了我这就算是断了。您说,我能做这个千古罪人吗?”
顿了顿,胖坨语气诚恳地说道:“您看,能不能这样。您就收我们做记名弟子得了。没事的时候把那什么功法身法之类的本事传给我们,我们给您去外面发扬光大。至于您和尚这边的那些个传承,就传给司全师傅得了。反正他已经是和尚了,而且跟您在山上也这么久了,接了您这边的衣钵继续在这当那什么看护者比谁都合适。您说呢?”
司德大师没想到胖坨会有这么一席话,不由得愣在当场。
半晌才苦笑一声道:“原来二位施主是担心这个。”
他轻叹一声,说道:“司全如若也能达到‘天灵藏气’的境地,老衲的衣钵自然是要传给他的。只可惜他没有二位施主这般福缘深厚,终是不能相授啊。。。我族自先祖传家之时,就立下严训,守护家族传承之人须显‘天灵藏气’之异象。这是一道铁律。除此之外,却是没有其他的限制。二位施主早已踏入‘天灵藏气’之境,这一条却是已经达到了。而只要再拜入老衲门下,就算入了我族门墙,接掌看护者一职再也无可非议。”
“至于周施主所说的出家为僧一事,却是施主多虑了。”司德大师面露笑意,接着说道:“历代接任看护者并无要求需出家为僧。只不过是因族内传承之物至唐朝开始存于庙堂之中,为了方便行事,后代看护者这才遁入空门守护左右。如今改朝换代时过境迁,再出家为僧反而有些着相了。”
“哦。。。”胖坨和赵四平恍然大悟,都是心中暗喜。
赵四平满脸堆笑地说道:“您早说嘛,我还一直纠结忠孝不能两全呢。大师,您给我们说说当那个看护者,需要做些什么事情呀?”心道,“虽然不用做和尚,但要是天天都得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顶上,跟做和尚也没什么区别。”
司德大师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其实两位施主并非接任看护者的最佳人选。只不过形势所迫,老衲也只能是冒险一试。”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我族历代看护者都需要经过严苛的考验。但两位施主毕竟非我族之人,不受这考验之束当也无妨。不过,两位施主如要入我门下,还是须为老衲完成一件事情。”
赵四平心道终于开始提条件了。整了整面色,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大师请说。”
司德大师缓缓说道:“二位施主需为老衲寻到我族先祖祠堂。”
“先祖祠堂!”赵四平重复了一句,心中不觉有些忐忑。
祠堂这类的东西赵四平倒是见过,无非就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这些年很多在外面发了财的人都热衷回乡祭祖,这类祠堂新修了不少。不过,司德大师家族里的祠堂看样子可不是什么好找的物件。几十年都没见家族里来人了,外面家族还有没有人活下来都还不知道,更别提族里的老祠堂了。
仿佛看穿了赵四平的心思,司德大师轻叹一声,说道:“老衲数年前也曾下山去寻访过,先祖祠堂应该是不存于世了。但祠堂中供奉的先祖遗物却应被我族遗留之人带到了他处。当时老衲一来肩负看护者重任不敢离此地太远,二来久居山野终究不通现在的人情世故,在周边多方打探也没有寻到多少有用的线索。这数十年来始终是无法释怀呀。二位施主此番下山,如能寻到我族先祖遗物自是最好。如若不能,找到我族留世之人打听到先祖遗物的去向也是可以的。”
赵四平听到找人也可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马上,他的心里就有些激动起来。司德大师是赵四平这辈子碰到的第一个真正的高手,甚至已经不能说是高手,而是奇人了。“凝练血脉”、“天灵藏气”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赵四平根本是连听都没听说过。他现在有种感觉,自己面前仿佛有一扇神秘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而自己也将随着司德大师这个似乎微不足道的要求走入这个绝对无法想象的未知世界。
赵四平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兴奋地发着抖,坐在蒲团上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胖坨显然也没想到司德大师会是这么个要求。但他发现司德大师并没有指定是找哪个人的时候,顿时就轻松了下来。心道自己只要随便找到个他们家族的人问问先祖遗物的情况就行了!这种事想来应该不难办。即便是没找到他们家族的人,自己编些理由糊弄一下不也就过去了。司德大师难道还会自己下山去问?
想到这,胖坨心思也就活络起来,张嘴问道:“大师,你们家族的人有什么特征吗?”他这句话本是没话找话随便说说的。司德大师的皮肤比较奇怪,呈现一种接近泥土的深褐色。如果他们家族的人都是这么个样子,那还不容易找!
哪知司德大师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族之人,只要到了‘天灵藏气’的境界,皮肤就会逐渐发黄变黑。境界越高,颜色就会变得更深。而且,在这个地方,会有一个印记。”
说完,司德大师拉开领口的僧袍,露出了干瘦突出的锁骨。赵四平和胖坨凑近一瞧,只见在他两个锁骨中间的皮肤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浅浅的模糊的印记。乍一看似乎有些棱角,但边缘不是很清晰。给人的感觉有些像胎记。
司德大师说道:“这个印记在运功凝练血脉时会更加清楚,应该是个接近于五角星辰的图案。”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印记的样子记在心里。
既然不用当和尚,又不用留在山上,赵四平和胖坨自然满口答应了司德大师的要求。司德大师让两人在山上再留一天,学会“八禽戏”中的另外两套动作,在两人下山的时候,自己会将寻访先祖遗物的线索告诉他们。
两人满口答应下来。出门去后山的菜园里摘菜。
今天一早司全和尚就下山去化缘去了。山上人迹罕至,少有香客找得到路上来,香火钱自然是收不到的。山上像米、油、盐等东西都是由司全和尚下山化缘而来。好在两个和尚的用度都不大,实在不行还可以拿山里的土产应付,这么多年倒也可以勉强支撑。
赵四平和胖坨两个俗人在山上住了几天,早把司全和尚的一点存货消化得干干净净。今天司全和尚只能是一大早就下山去了。
赵四平和胖坨在地里摘了几颗白菜,三五个青辣椒,又拔了两个萝卜,这才返回了小院。
中午两人凑合着弄了点东西吃了,就开始跟着司德大师学习“八禽戏”中的“熊经”和“虎顾”。加上之前学过的“鸟申”,两人已经学了三套动作。两人学习的时间太短,司德大师也不要求二人马上就能融会贯通。只要二人记熟了动作,以后下山勤加练习即可。
胖坨很是珍惜有司德大师从旁指点的机会,整个下午几乎都在不停地练习。赵四平本不想这么刻苦,但见司德大师一直在旁边指点着胖坨,自己也不好偷懒,只能咬牙切齿地跟着操练,心中苦闷之极。
只练到日暮时分,司全和尚终于背着个褡裢走进院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个人。赵四平打眼一看,不由得又惊又喜,后面跟着的人居然是于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