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拉开房门,就听外面乱糟糟地一阵嘈杂,震天的音响声中夹杂着女人尖叫的声音,正一波一波地往这边传过来。
赵四平还在纳闷,“今天怎么回事,听动静好像还不小,保安队那些人上哪去了。”就见胖坨已经一马当前窜了出去。
“你慢点!”赵四平忙喊了一声。也跟着向中厅跑去。
此时过道内已经站了不少人,楼层服务生和保洁员都在前面围着,其他包房的门有的已经被拉开了,探出一个又一个惊疑不定的脑袋。
“没事没事,都进房去!”赵四平边冲着两边包房内探出的脑袋吼着,边心急火燎地向人堆里赶。也顾不得这些探出的脑袋是包房服务员还是好事的顾客了。
拨开外围的几个服务生,眼前的情形顿时让赵四平后脑一热。
只见原本化了妆还有几分姿色的小红,右眼已经肿成了个包子,两个腮帮子上红通通的隐约能看出几条淡淡的指痕。头发鸡窝般散乱着,眼睛上画得重重的眼影被泪水冲得如同未洗干净的颜料般顺颊流下,模样说不出的凄惨。
身子被两个保安软软的扶着,口中兀自不停地大声尖叫咒骂,却根本听不清在骂什么。
赵四平马上意识到,今天只怕是出篓子了。
四处一扫,没见着胖坨,暗道不好,顾不得查看小红的伤势,赶紧分开人群往大门敞开的3288号包房内走去。
包房内音响还在震天响。几个人在电视机前站着,为首的一个正是胖坨。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保安,此时正抓着胖坨的胳膊在小声地劝着什么。包房服务员正满脸惊惧地在门边缩着,似乎时刻准备着夺门而出。
见没有动手,赵四平松了口气,两步走上前去把胖坨稍稍向后拉了拉,自己站到了当先的位置。然后转头冲着包房服务员吼道:“还不把声音关了!”
包房服务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早已被这种阵仗吓得六神无主。猛地听见赵四平叫自己关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忙蹲下身去找音响电源开关。
“哪个敢关老子的音响!”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小姑娘登时手脚一软,靠在音响边上连身子都不敢动了。
赵四平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的沙发中间,懒洋洋地坐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正阴着眼望着自己。冬姐在一旁满脸尴尬地陪坐着,眼神甚是复杂。在这个青年人身边,歪歪斜斜地坐着四个面露凶光的年轻人。几个场子里陪唱的小妹正哆哆嗦嗦地在他们身边坐着。
赵四平心中顿时怒意翻涌,“******,老子的场子里面老子爱关哪个的音响就关哪个的音响,**的是哪根葱!打了老子场子里妹子的账还没跟你们算呢,估计就是你个王八蛋下的手。”
心念至此,一种潜在的老大意识在赵四平心中不可遏制地泛滥起来。想到文哥和安哥今天都不在,老子就是场子里的老大,胆气不由得越发粗壮。转头对小姑娘骂道:“**的,老子叫你关你还愣着干什么,听不懂人话啊!”
小姑娘见赵四平如此强横,反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麻利地打开电视机柜下面的暗格,把音响关掉了。
“**的。。。”沙发上的四个年轻人顿时都站了起来,眼见就要动手。
“你们谁******敢动,老子今天就要他横着出去!”赵四平一声大喝,王霸之气喷薄而出。
“开玩笑,老子身边现在就有两个保安和一个超级打手胖坨,门口还有两三个保安候着,今天要不把你们几个小辈整老实了,老子平四哥以后也不用在场子里混了。”赵四平恶狠狠地想着。
“哟,这位大哥眼生得很呀,赎小弟眼拙,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当中的青年人挥手制止了手下们的进一步动作,有些玩味地对着赵四平道。
“知道服软了吧。”赵四平心中冷哼。却不答话,伸脚把包房服务员坐的小皮凳拨了过来,大喇喇地坐了下去。
“怎么回事啊,冬姐?”赵四平斜着眼睛问道,语气中颇有不耐。
“平四哥,这个。。。”冬姐见赵四平不搭理青年人的话,脸上尴尬之色更浓。眼角瞟到青年人面色逐渐难看起来,心中更是憋闷之极,暗骂赵四平是个猪脑子,“没看见老娘在旁边陪着笑脸吗,要是一般的小混混,老娘早就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还要你来逞威风!”
但包房内正在对峙着,自己万万不敢削了赵四平的面子。更何况这些人来场子里找事,动手打了场子的小妹,本就理亏在先,自己要是当众服了软,以后在手底下这些小妹面前只怕是威信扫地。
但是自己身边这个主又是个惹不起的角色。不但自己惹不起,这个场子里只怕连文哥都不一定惹得起。当然,不是说文哥就怕了他,大家都在江湖上飘,给谁面子给多大面子都是学问。就拿今天这档子事来说,小红挨了打,对方摆明就是找事。但文哥在这里,最多也就是说几句场面话,只要对方松松口,这件事也就算暂时揭过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小子再不懂事,他爹的面子多少还是得给的。
可是赵四平明显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要是安哥在这里,自己只要稍打眼色,他马上就会明白轻重。再不济也会暂时拖延,给文哥打个电话请示请示再做打算。肯定不会像赵四平这样一上来就摆明车马一副吃定了你的样子。这要自己怎么圆场呀。
冬姐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天这事一个处理不好,马老大在资阳的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追究起来,自己定然落不着好。
“算了,干脆把朱公子的身份点一点,让赵四平心里有个数。”冬姐也算是个有决断的人,心念一闪,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也看出来了,今天这事如果赵四平自己不开窍,绝对会闹得收不了场。
“这个是资阳朱老板的公子。”冬姐平复心情,勉强挤出个笑容,向赵四平介绍道。
“资阳朱老板?哪个朱老板?”赵四平一脸茫然。
“不会吧,老娘今天这么背时!”冬姐欲哭无泪。这小子不是马老大亲自安排过来学经验以后长派资阳的吗,怎么连资阳的朱老板都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人物马老大都没给他交待?
但见赵四平神情不似做作,冬姐也只能暗自一叹,接着介绍道:“就是跟我们马老板在资阳有。。。有生意的朱老板。”心道,“有生意还来场子里闹事,这话真心说不过去。”但现在这情形,不这么说却是不行了。
“哦”听到是马老板的生意伙伴,赵四平像是明白了一些。面色稍缓。但随即又疑惑起来,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
冬姐暗道不妙,“我的四哥哥,该糊涂的时候你装个糊涂会死啊,搞这么明白做什么呀?!”
果然,赵四平此时正在纠结马老大生意伙伴的儿子怎么跑到我们的场子里闹事来了,这不应该呀。
翻眼看向冬姐,发现这位资深妈咪正一脸幽怨地给自己使着眼色。
心里顿时一亮,有内情!
忙正色说:“朱老板的公子是吧,你稍坐,我找她问问情况。”
朱公子做出一个悉听尊便的动作,舒服地往后靠了靠,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赵四平把冬姐从包房里唤出来,临要出门的时候,把胖坨也拉了出来。放着这个炮筒在包房里,他还真是不放心。
三人在中厅找了个僻静处,这才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