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惜若要离开墨家前去东属国,这无疑对于墨家那些人来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楼惜若与李逸将要前去参与东属国皇帝五十大寿的事情已然传遍了,至于远在皇城里的纳兰萧自然而然的被东属国皇帝派来的人接走了。李逸也不能明着罢住别人家的儿子,唯有松手让纳兰离去。
楼惜若知道自己的离去,定然会让这些人十分的高兴,而自己也没有打算长久留在墨家的地盘上,自己留在这里越是久了,到时候一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别看墨家的人现在对于避及,但也是在等待着机会将自己除掉。
许是下雪日,李逸就建议提前去,从墨家横跨过东属,在这样的风雪日里,再加上楼惜若的身体,这速度自然会缓慢了许多,这一走怕是一个月都不够。
楼惜若欣然应下了,贺礼之类的东西自是李煜早早就唤人打点好了,这一次除了楼惜若外,身侧依旧跟着邪魅的尚流邪王。
而千离突然被发配到他的身边,自然是贴身相随,纵然心里有百个不愿意,还是得远离了楼惜若被迫“保护”着他。
楼惜若对于千离的冷脸视而不见,路上也并没有任何的动静,那些前来的杀手也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这难得的平静竟然让楼惜若觉得心里边空空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掏了去般。
一路好山好水,李逸一行人也不急不慢的路过一座又一座城,想必各国的人都知道楼惜若会前去东属国,但也很意外的并没有在楼惜若他们前去的路上拦截他们,试图将她抢夺或者杀害。
窝在堆放着满满毛茸茸毯子的马车内,楼惜若依旧觉得体寒难抗,死死的抱着小狐狸依旧觉得浑身冰冷难耐。
那一天明明没有多大的区别了,这一出来后,不光是身体上,连心都开始冷了起来。
楼惜若有种错觉,总觉得自己会死得不明不白。
越是往着南面跑去,这雪也停了,连一片冰雪都瞧不见,有的只是吹拂而来的冷风。在没有风雪的地面上行走,明显的快了。
在入东属国的边境处,他们便找了一家客栈投了宿,李逸吩咐了要在楼惜若的房屋里多添几个暖炉。
他们这一行人太过于扎眼,每到一处都会被人注目着,就连隐在暗处的人也随时跟着他们的移动着,虽然没有突然跑了出来,但李逸依旧让自己的人随时盯住暗处的人。
楼惜若人刚坐下来,回香正亲自沏着热茶,李逸在一旁霸着位置不肯走,装模作样的在那儿看着书卷,对于楼惜若投去的眼神视而不见。
这个时候,千离叩门进来了,身后跟着的是南宫邪,一张邪魅的脸笑得欢,再加上两人衣裳微乱,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楼惜若似没有看到,到了南面后,楼惜若的身体明显好多了,也不会有任何的咳嗽发出,偶吹到寒冷的风楼惜若还是能忍受得住的。
“宫主,您的书信。”千离是楼惜若身侧的贴身武士,无论到了哪里都只是楼惜若的人,就算被派到了南宫邪的身侧,依旧还不忘自己的主子只有楼惜若一人。
“书信?”楼惜若觉得奇怪,这么久以来自己始终任何的书信都未曾收到,这会儿突然有一封书信送到面前,有那么一瞬间楼惜若愣住了。
“看标志,是那个人的。”
因为不能明着说,所以,出到外面后,千离就习惯用“那个人”来作称呼。将手中的书信捧上,似随意的扫了一眼屋内的人。
楼惜若对于千离的眼神自然是会意,告诉自己不可以泄露了北冥国的一切,更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个知晓信件内的内容。
但千离根本就不知道,楼惜若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那个人?”
说真的,楼惜若有些不明白千离想要表达些什么了,可能是因为失了忆,连默契都没有了。
千离点点头,恭敬的将手中的东西送上前去。
楼惜若狐凝的接过来。
听到这话,一直低头看书卷的男人蓦然抬起头来,深深的望着楼惜若。连气息都变得有些怪怪的,似乎是生气,又似……
楼惜若根本就没有理会身侧的人投来那种目光,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书信展开,也不怕被别人知道。千离心一惊,正想着阻止楼惜若的行为时,一念之想后又觉得自己只是她的属下,主子要怎么做,做属下的没有任何理由阻拦。
楼惜若将信件展开,字写得苍劲有力,一看就是属于男子的手笔,楼惜若被前头的称呼给弄得一愣。
“小若儿?”
楼惜若嘴角抽了抽,到底是谁?
“月期限已到,速回。”一张大大的纸张,到最后写的唯有几个字而已,就连落款人都没有,只有一个黑色像火焰的标志印在下边。
“这是什么意思?”楼惜若看完,挑眉,抖着那莫名奇妙的书信问千离。
千离也不知晓她与那个人之间的事情,自然是回答不上来,千离为难的摇摇头,“属下并不晓宫主与那个人之间曾有过什么样的约定,但宫主出行前曾与那个人保证过,要在约定的期限内回去。”
楼惜若素手单扣着桌案,想起了之前千离所说的话,再连上这纸张上的内容,想来这必定是与自己的身体有关。
每一年的一二月份,自己就必须闭关,这怎么看就怎么觉得怪。
“娘子,你何时在外头勾搭上了别的男人?”眯着眼,倾着身子。
气氛瞬间有些变了样,楼惜若只觉得莫名奇妙,这个人怎么突然生了气。楼惜若正在沉思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千离被南宫邪拉离,回香与青寒也识相的退了出去,唯有张子然依旧像个佛像一样立在楼惜若的身后,防备的望着那个捏着书卷的男人。
“子然,你也出去吧。”待回神时,楼惜若将张子然打发了出去。
“是。”张子然扫了李逸的一眼,神色古怪的退了出去,替两人掩了房门,静守在门外。
“小若儿?为夫怎么不知道娘子你还有这等可爱的小名儿?”墨香味靠了上来,眼神闪烁着冰寒光芒。
楼惜若不自在的轻咳了一下,“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
捏着手中的书信,楼惜若思绪飞远。
“想不起来了?”前倾着身子,墨瞳冷冷的望着楼惜若。
被李逸这样看着,楼惜若心里边极为不舒服,就好似被丈夫捉到妻子在外头偷人场景一般,李逸的手已然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臂,压迫着楼惜若正面对着他。
楼惜若不禁挑了挑眉,自己又想不起这个人是谁了,曾经自己又与哪一个人有了约定。
“李逸,你这是在质问我?”
李逸知道自己一听到千离所说的话后,生气了,再看到那信件上的称呼,吃醋了。
“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很霸道的说法。
楼惜若愤愤的将他的手甩开,“我只是我的,李逸,你有没有想过,若在这之前我已经属于某个人了,你会怎么做?”
李逸心一颤,从事未想过有这个可能的他,被楼惜若这么一提醒后,猛然的想起,楼惜若是公主,长像应该是不懒的,这般人儿又怎么会没有人爱呢。
冷血的光从眼中一闪而逝,“我会要了他的命。”
“你当我是什么?”楼惜若讨厌被当成礼物抢夺,更不喜欢李逸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因为,这样的语气,会让她误会成自己是李逸抢夺过来的玩具。
心里边,很不舒服。
“自然是为夫的娘子!”李逸幽幽的回答,不知道楼惜若为何突然生气。
楼惜若冷冷的瞪了一眼过去,哼了一声,夺门而出。
李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楼惜若的背影,想要抻出手去拉住她的动作,最后,只能无声的叹息着。
张子然看着楼惜若夺门而出,又看到她满身的愤然,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在里边说了些什么,至楼惜若如此的生气。
“该死的臭男人……”楼惜若一边下楼,一边低咒着。
这个时候,风虽然吹得有些寒碜,但也不是很大,楼惜若转身就来到了后边的平地上,站在空无一人的天空下,楼惜若怎么想就觉得怎么气。
“宫主,要不要属下将那个臭男人捉来?”张子然有些木木的问道。
楼惜若一听,蓦然转身,劈头就骂了过去,“你不是臭男人?你也滚远些,免得看着心烦。”
张子然脸色一僵,知道触到霉头去了,连忙弯身,退瘾了下去。
楼惜若平息着内心的火气,抬头看着这片天空。
这个大冷天的竟然有星星?
楼惜若挑了挑眉,不知道什么事情突然又困扰着自己了。
没有多想,楼惜若在平息心境时,已然负手而立,皱眉探视着这天空出现的异样。
李逸扣着书卷,从后头走出来。脸孔上又是讨好的笑容,似乎是前来认错的,毕竟刚刚是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就为了一个不知怎样存在的男人而惹恼了楼惜若,还真的有些不值得啊,所以,唯有乖乖的出来认错了。
但看楼惜若负手而立,抬头望天皱眉,顿时觉得奇怪,凑了上去。
几颗星闪闪烁烁,不稳定,似被风吹来,又似原位定住。这几颗心引得楼惜若心中不安,总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实在太过于顺畅了。
“娘子,你为何看天?”背后,李逸凑上来,也装模作样的顺着楼惜若的方向望过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楼惜若早知道他跟了出来,转头白了他一眼,当然知道他站在自己身边的意思,想让自己就这么轻易原谅了,想得到是美。
“在看读书人不懂的东西。”
口气淡淡,极为不情愿的样子。
在两人的后头处,还有几个人正眼巴巴的看着恩王爷如何讨好娘子的。
“何为读书人不懂的?”李逸很配合的好奇发问,手中的书卷也收到侧处。
又是不情不愿的斜了一眼他,带着鄙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李逸见她终于正眼看自己,连忙狗腿的笑了起来。
楼惜若当作什么都没有瞧见,更是鄙视起来,“你可知天上为什么会出现月亮星星?”
李逸想都没有想就摇头。
“那你可知太阳为什么要东升西落?”
诚实的摇头。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我只值十两银子?”
李逸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摇头。
“那是因为你们都蠢得像猪,不识货!”楼惜若一看到他这无辜样子,火气就直窜了上来,愤然吼了一声。
李逸:……
抹着冷汗,李逸噎住了,什么话也回不上来。楼惜若绕来绕去不过是为了骂他们不识货,像她这样的女子拿十两银子去买回来,的确是少得可怜……
原来她一直在为这件事而愤愤不平,怪大倾当时出的银两太少了。
被楼惜若这么一吼出声来,背后那几只,马上当了缩头乌龟,只留可怜的恩王在那儿当炮灰。
“娘子若是觉得十两银子太少了,为夫马上去加价。”李逸吞了吞口水,连忙出声。
“加你个头,给我滚。”楼惜若听着更是来气,大眼一瞪,一腿就踹了过去。
李逸躲都没有躲一下,正中她一脚,几乎飞了出去。踉跄了数步后,可怜兮兮的瞅着楼惜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惹着了她。
“滚。”楼惜若冷眼一瞪,语气恶狠狠的。
“是,为夫马上滚,娘子莫气着了自己的身子。”李逸连忙举着自己的双手,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退出了老远。
楼惜若愤然的看着那个男人,这个男人当自己是什么人了,竟然敢用价钱评估自己。
望着天上的星辰,楼惜若的心没来由的更加烦燥起来。
躲在楼惜若身后不远处的李逸,抿着唇,从黑暗里静静的守在楼惜若的身后,身后收着的是那本从来就不离身的书卷。
楼惜若的再一次抬眸,拈着手指,眉头挑得老高。
看不出任何东西,西北风吹得厉害,楼惜若颤了颤身子,转身就要回屋去,就看到李逸正拿着披风站在后头,笑得有些傻。
楼惜若一记冷眼过去,理所当然的任他将披风给自己披上。
“这几天最好别再惹我。”楼惜若冷冷的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望着楼惜若进去的身影,李逸笑得没心没肺,完全没有刚刚的委屈样子。
“尊命!”
“宫主,您是否打算回去?”因为信件上说得很清楚,虽然张子然之前并非楼惜若的贴身护卫,但也算是一方统领,有些事情还是知晓的。
再加上楼惜若如今这身体,再笨的人都看得出来了,张子然不是笨人,自然是看得出来了。
每一年里,楼惜若必须闭关的目的何在,关建就在这身体异样上了。
“回去?”楼惜若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张子然的话。
“宫主您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长期下去,恐怕会多生事变,再加之大宫主那边若是知晓了,一定会趁着这机会取您的性命。”
张子然说得没有错,自己的身体不行的消息一旦透露了出去,恐怕那些消失的杀手就会前呼后拥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之前那样。
但是要自己回去?楼惜若心里边还是有些抗拒回到那个什么北冥的地方,直觉告诉自己,沾上那里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想这么早接触那些东西,“等有些事情安定了下来后,我自有打算。”楼惜若不是怕了,而是想享受这平静的日子久一些……因为,那个人在自己的身边。
“是。”张子然自然的守候在门边,替楼惜若合上了房门。
楼惜若的心情却复杂了,刚刚自己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就连与自己无关的东西都瞧不见了。
这种事情可还是第一次遇上,所以,楼惜若不敢断定他们此行会很顺顺利利的。
对于这种大好机会,各国的杀手不会就此放过自己,总有什么地方是他们疏忽了,没有发觉到。
楼惜若思绪混乱不堪的在脑子里乱窜着,最后还是晕睡了过去。
若是以前的楼惜若一定会不睡得着,但身侧有了那个人,总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不必去担扰自己的安危。
这种,或许可以称之为依懒……
他们刚一入东属边境处,经过上一次血战后,东属国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那样的繁华热闹。
楼惜若的马上在人群里慢腾腾的行走着,全当是在游山玩水,这样一来就过了大半个月了。从边境处前往皇城,依他们这样的脚程怎么也得十天左右。
借着这个机会,楼惜若也可以好好的看看这古代的风景,来到这里,除了打杀外,就是逃难,从未像现这样沿途欣赏。
“娘子,想不到这东属国比现在的大倾国还要热闹些!”打着马,李逸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下,靠近了楼惜若的马车,温声温气的说道。
“是不是该觉得惭愧,想来大倾国这样的大国竟然比不上东属。”楼惜若的打击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李逸笑了笑,并不恼,“娘子说得没错,实在是惭愧啊!但大倾国若是有了娘子这般人物,势必将其他国打压下去。”
“恩王是否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不待楼惜若说话,南宫邪的邪魅声就插了进来。
“邪王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本王是异想天开了些。”李逸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楼惜若懒得理会这两人的斗嘴,冷冷一笑,就没有了声音。
掀起另外一边的布帘,远远的望着他们刚进入了城门,他们这一群人十分的引人注目,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永不被埋没。
周围人很多,但那一眼过去,楼惜若却愣了那么一下,接着,双瞳一眯远远的与人群中的双睛对视上。那立于人群后的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见底的眼眸紧紧的盯在楼惜若探出来的目光上。
那目,优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楼惜若捏着袖子。似乎看到了楼惜若那眼中散发出来的戾气,他的嘴角不禁上扬,那双眸更是犹如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
那个人一直在盯着他们,为何自己一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觉?
不知道对方出于怎样的目的,更不知他追着自己的尾来却不动手是何企图?
放下帘子,楼惜若把眉皱起。
而马背上的人,似乎也察觉到背后的异样。
挑眉回头,人群中,那人瞬间掩没了下去。
李逸抿着唇,看了眼马车,神情变得有些阴沉。
那个人,到底还是跟着来了……
忆起那一夜风雪中的一战,以及那个人所说的话,李逸竟然有一股莫名的担扰。毕竟楼惜若曾经与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