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已经围了好些来看热闹的人。顾雨桐一眼就看到了挤在前面的乔家母女。乔娇容貌娇艳，乔夫人穿金戴银，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张峦向那为首的公公行了一礼：“在下国子监太学助教河北沧州张峦。不知公公前来，有失远迎。”
对方虚扶了一把，嫩白的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哪敢劳烦张助教相迎啊！”他看到站在张峦身后的张玥伶，连忙奉承道：“这便是张二小姐吧，果真是倾城的容貌啊。”
顾雨桐扯了扯嘴角，宫里的太监们扯起谎来果真是不用打草稿的。然而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心思同他计较这些，她的心悬着，不断地祈祷事情不要像她想象的那样。
寒暄的差不多了，那公公拂尘一甩，清了清嗓子道：“那就接旨吧。”
张鹤龄这些日子在外游历，禅儿又年纪太小，不通人事。故而真正跪拜接旨的不过他们一家三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张家次女，张玥伶，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
那太监的声音传到顾雨桐的耳朵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这是立太子妃的诏书，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宣读了，皇家的威仪如何容得她日后再驳了颜面？她觉得好像有一盆冰凉的水，从头灌了下来，寒意弥漫开去。脚软的不听使唤，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瘫坐到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
她该怎么办？
这两个问题翻来覆去的在她脑内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成佳人之美，特立尔为皇太子妃，择日良日完婚。愿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雨桐麻木的更正爹娘一起叩谢领旨。
她忘记自己是如何站起身来的，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父亲已经跟前来宣旨的公公套上了近乎。他嘴角都笑得咧到了耳根子，从最初的受宠若惊，呆鸡若木，到后来的喜形于色，手舞足蹈。
想来也能理解，原本以为此生无缘的东西，兜了一圈又回到了手上，意外之喜最叫人欢愉。更重要的是，原本自家闺女可以得个选侍坐坐就已经让人诚惶诚恐了，不想最后竟落得了一个实打实的太子妃。等到太子一登基……妈呀，那可是正宫娘娘啊。
围观的百姓们羡艳不已，纷纷说张家生了个好女儿，居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有的打趣说张家口风够紧的，女儿留在的宫中候选，居然连只言片语都不肯透露。
相比之下，之前显山露水的乔家母女脸色自然好看不到那儿去。让人觉得好笑的是，乔夫人的眼神似乎在责怪女儿不争气。她竟真的以为自己女儿能被选上。
而这一边，顾雨桐的脸色更是难看。
她让自己镇定了一下，分析了眼前局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进宫的，不仅是对那座皇城的惧怕，更因为和巴图的两年之约。他说过要带她走，就一定会履行诺言。她实在无法想象如若有一天她嫁作他人妇，巴图的脸上会是何等受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