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么不经意地流淌，那日在祠堂外被告知夏扇自缢的消息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又到了百花凋零，白雪戚戚的季节。
顾雨桐指尖抚摸过夏扇留给她的荷包，上面的鸳鸯戏水尚未完成，里面放着的正是那枚“清风楼主”的印章。她想起夏扇留给她的字条，恳求她好好保管，不要让张鹤龄知道了她的心意，替她保护最后的一点尊严。
这个荷包原本是夏扇做了打算送给张鹤龄的，里面包含了她所有的奢望和念想。可是如今既然知道无法修成正果，不如就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不让他为难。
顾雨桐握紧了荷包。如若这是夏扇临终前的愿望，她自然要成全。
“小姐，您要的宋锦。”布庄的掌柜手中的是橘黄地双狮球路纹宋锦，样式古朴，娘亲打算为父亲新收来的字做画框装裱。自从娘亲掌家后，事无巨细亲力亲为。顾雨桐看着心疼，但凡有空，也会替娘亲分担一些。
“不错。”顾雨桐点点头：“劳烦掌柜的了。”
一单生意做成了，对方自然眉开眼笑的：“一会儿就差人给送到张府。”
完成了今日的任务，顾雨桐轻松了许多，带着暖冬走出布庄。本来离家也不远，故而就没让人套马车。路过一家茶铺的时候，只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议论：
“那是张家的小姐吧？”一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哪个张家？”另一人的声音插了进来。
“还能有哪个张家？就是前段时间失火，烧死了二公子的张家啊！”
“真是世事难料啊……”
“什么世事难料！分明是人祸！”
“哦？你莫不是知道什么内幕？”那人来了兴致，京师的百姓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因此他们对八卦的热衷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我家那口子的小姊妹的表舅在张府做家丁，听说这是张家小姐设下的一个局，意在斗掉她家主母，也就是现在被休了的吴氏。总之，现在张府上下没有人敢在这位小姐面前造次……”
“我听说那火也是张家小姐放的，最后嫁祸到了吴氏身上。可怜吴氏百口莫辩，又痛失爱子，这才疯了的！”另座的人听见他们聊的内容，献宝似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幕’一股脑的抖了出来。
“如此说来，张家小姐的心智也太骇人听闻了吧……就算不是胞弟，毕竟还在襁褓里，她怎么下得去手？”
“我看也不像这般阴险歹毒的人啊！”
“强盗土匪头子能在自己脸上贴字吗？！”先前那人大喊，不过又似乎害怕顾雨桐听到，连忙压低声音：“如今她生母掌家，不过是个妾室，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说那个二公子的死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信啊！”
“也是……”
顾雨桐故意放慢脚步听他们议论完。
一旁暖冬听了却有些担心的宽慰道：“他们的话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市井走卒，不知晓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