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对张峦道:“不知本宫有没有资格做令千金及笄礼的赞者啊?”状似无意的一问,却又跪倒了一片。
顾雨桐叹了口气,正要不情不愿的随大流的下跪,胳膊却被朱佑樘拽住,死活不让跪。
“殿下,万万使不得呀!小女何德何能啊,劳烦殿下来当赞者。”张峦的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赞者一般是由笄者的兄妹或好友来充当的。
借他个胆子也没人敢跟当朝太子爷攀好友啊,更别提兄妹了……
“无妨,本宫和令千金从小就相熟,关系甚密,当个赞者也算是实至名归。”朱佑樘说的理所当然,风轻云淡,让跪在底下的人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他们是不是不小心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了呀?
顾雨桐强忍住揍这斯的冲动,咬了咬牙。
他说的这是什么话?
从小相熟?
关系甚密?
他还打不打算让她以后好好过日子了?!
“可是……正宾是下官的内室,实在和您的身份不符啊!”正宾理当是及笄礼上最德高望重的人,即便不是如此,身份也不能相差太大。
现在太子争着当赞者,吴氏这个正宾当得怕是要折寿的……
谁知这位太子殿下却道:“无妨,本宫请了重庆长公主也来观礼,如若助教觉得令正实在当不得这正宾,请长公主来主持一下,姑母想必会答应的。”说罢,脸上偏偏还一副从善如流的表情。
听了这话,众人又吸了口冷气。长公主当正宾,当朝太子做赞者,公主及笄也没这待遇啊……
张峦心里只有两个字。
母之。
重庆长公主顾雨桐是知道的,她是周太后的女儿,早些年就下嫁给了宗人府事周景,所以她在宫里的时候也没能遇上。
长公主为人随和,嫁到夫家以后也从来不摆公主的架子,她在大明朝统治阶级的德才也是有口皆碑的,故而有王公贵族的女儿及笄时总会想尽办法请她来做正宾。能邀到长公主主持及笄礼一时间成了贵胄千金的荣耀了。
话音刚落,重庆长公主就从张府门口款款而入。她身着酱红色的礼服,头顶牡丹高髻,配以十三金钗,尽现雍容华贵。由此可见长公主对此次及笄礼的重视,想必这身行头就花了一番心思的。
她见众人像呆了一样看着自己,旋即笑了笑:“莫不是本宫迟到了?”
不能怪在场的这些官员们没见过世面,可是在皇宫以外的地方近距离接触那么多皇亲国戚,怎么想都像是在开玩笑。
待众人反应过来,哗啦啦又跪倒了一片:“见过长公主殿下。”
重庆长公主点了点头让他们起来了。
朱佑樘朝她颔首示意,叫了一声‘姑母’。后者的目光投来,落在了顾雨桐的身上,慈祥而友善。
“这位便是侄儿常提起的雨桐。”朱佑樘介绍道:“今日及笄礼出了些岔子,不知姑母是否愿意做她的正宾,替她主持典礼?”
众人屏息凝神的看向长公主,换来她轻飘飘一句:“有何不可。”
于是,明朝平民史上最高规格的及笄礼就这样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