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桐从喜欢上巴图起就没有退缩过，然而此刻，她却退缩了。
她胆怯了，害怕了。她怕最后，在他们的爱情中，自己只是一个可笑的路人。她不怕拼尽全力捍卫爱情，她只是怕直到最后，形单影只时会有多可笑。
她觉得，与他们的爱情抗衡，自己没有胜算。
“张玥伶……”巴图轻声的唤她。他的神情却深深的触动了顾雨桐，自认识他起就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突然于心不忍，突然很舍不得就这样将他推开。
“巴图……蒙克。”她喃喃的喊出了他的名字。语气笃定。
“你知道我？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巴图有些吃惊：“怎么可能？一个京城六品官宦家长大的千金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顾雨桐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你调查过我了。”
巴图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有些局促不安。
“你现在身份特殊，想要统一北方各部，小心点总是好的。”
“你不介意我不是汉人？”
顾雨桐笑道：“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喜欢你这个人而已。至于你是谁，和我什么时候起知道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静谧无言。
顾雨桐吸了吸鼻子：“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几日。”
“离开的时候要好好道别，这是汉人的好习惯。”
“好。”他停顿了一下：“小丫头，彻辰她想见见你。”
“你和彻辰……你们，感情很好吧。”顾雨桐鼓起勇气，旁敲侧击的问道。
谁知巴图摇了摇头：“她把我推上王位，我需要她在鞑靼部的势力，她需要我可汗子孙的身份。我们互相利用，互惠共赢，仅此而已。”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不像是故意给顾雨桐吃定心丸。
于是她也就不再追问了。或许，她也是发自内心的愿意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天色不早了，顾雨桐得回去用晚膳了，不然会让人起疑心的。临走前，她踌躇了一下，最终开口：“巴图，我想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谁？”
“金……金琳。”
“好，我知道了。”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她？”
巴图嘴角勾起了一个霸气的笑容：“替你杀个人而已，我还不需要知道理由。”
“……”顾雨桐突然有一种榜上大佬的感觉：“等你们要离开的时候再下手吧，蛮狄的身份更能堵住余杭县衙的嘴巴。”
“好，你放心吧。我会让整个余杭都知道是蛮人做的。”
顾雨桐心里有多不是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她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没错，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巴图就是小王子。她这次来马厩，即便巴图不说也会点破，因为她需要有人可以帮她完成杀戮，作为在明朝官府管辖之外的鞑靼部，是在不给金府带来麻烦的前提下，除掉金颖的最好人选。
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即便知道巴图并不在乎被她这样利用。在她的认知里，将自己的爱人当成杀人工具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值得唾弃的。可是，她别无选择。九月的仇得报，金府得人得保。
或许她这时候应该庆幸，巴图是那个可以帮她完成杀戮的人，否则现在的她可能真的手足无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