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隆额指着郎英等大内侍卫问:“这些人如何处置?郎英可能不知道真相,但我敢断定,里面肯定混有奸细,要我说,干脆全部活埋了吧,以绝后患”。
果豪吓了一跳,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罪过,罪过,怎能如此残杀无辜?啊,不不不,他们罪行不明,也许有人知道更大的阴谋,所以将军可将他们暂行拘押,待兵部或刑部派人提审,真相才能大白天下”。
穆隆额想了一下才说:“也好,那就留他们多活几天”。
果豪取下背上的包袱,解开后摊在地上说:“刚才郎英说我偷了避尘珠,大人请看,我这里除了衣服,戒牒和几两散碎银子,别无长物。请你们现在检视一下,看有没有避尘珠?以释嫌疑”。
郎英尖着嗓子喊:“果豪大师,说你偷避尘珠的是那个假太后,我不过奉命而已,与此事没有一点关系”。
穆隆额哈哈笑道:“说什么偷盗避尘珠,全他妈是屁话,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种玩意。果豪大师,下一步你准备咋办?俺老穆全力相助”。
果豪擦去额头的冷汗,收起包裹挂在肩头,然后轻声说:“我要连夜赶往古荥大营,那里还不知道京师出事了。所以请将军给我准备些干粮银两,然后派一队兵马,连夜护送我走出商丘地界”,
穆隆额笑道:“我派虎贲营直接送你去古荥大营多好,路上有军队护卫,纵然有些宵小之徒,也不敢轻举妄动”。
果豪摇头道:“我奉的是密旨,所以不敢大动干戈,将军只需把我送出商丘就行了,因为商丘知府已经得到郎英传出的假懿旨,正画影图形准备捉拿我。而其他地方还不知道消息,所以一出商丘我就安全了。是不是这样啊郎大人”?
郎英连连点头道:“是,是这样,本来我们是到中原和古荥大营传令的,路上得到南阳那边的侍卫传来消息,要求到商丘堵截果豪大师,所以我们就全部在商丘聚会,还没来得及到中原和豫西”。
穆隆额让人牵来马匹,又亲手把干粮和银两搭在马背上,然后大声吩咐虎贲营,这是皇上跟前的果豪大师,也是俺老穆的好友,你们一路上要小心伺候,一直送出我商丘大营管辖的地盘,路上如果遇到官府盘问,就直接让他们滚蛋,有什么不明白的,让商丘知府来大营找我”。
果豪他们快马加鞭,一直过了汴梁,他才遣散虎贲营,独自奔郑州而去。
尽管疲惫不堪,果豪却一点也不敢偷懒,他非常明白,在商丘大营,自己趁着大内侍卫和穆隆额不了解内情,花言巧语蒙住了他们,但兵部勘合一但送到军营,自己就插翅难逃了,按目前的局势,只有打个时间差,迅速逃入豫西大山里躲起来,也许才能逃过此劫。
第三天的傍晚,释果豪终于赶到了汜水关,看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他的心中一松,快了,再往前走一阵子,也许就安全了。
这一松劲,果豪便渐渐支撑不住了,他拼命打起精神,刚到一个叫烧坯窑的地方,一阵阵困意袭来,噗通一声从马上跌落尘埃。
他躺在地上,勉强睁开双眼,向四周看了看,心中叹道:“不走了,现在哪怕钢刀加身,我也得先睡一觉再说”。
一直睡到第二天午时,果豪才从睡梦中醒来,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又慢条斯理的吃了些干粮,然后把马牵到河道之中吃了些青草,这才搭上马鞍,刚想纵马前行,忽听后面杂乱的马蹄声响,回头观望,我的妈呀,背后狼烟四起,几百匹快马上驮着戎装骑士疾驰而来。马前的旗帜上金边滚绣五个大字,“古荥大营李”
果豪暗叫一声:“苦也”,自己也太疏忽了,逃命之时还敢如此悠闲?如果能早些逃跑,现在可能快到偃师了。
马队越来越近了,抓住钦犯释果豪的喊声也越来越清晰。眼看无路可逃,果豪索性不跑了,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正在绝望,耳边突然有声音传来:“蠢材,身为佛子,危难之时不求佛菩萨保佑,却伸着脖子等死,真真愚不可及。就能这种材料,还每一世都和我争抢大师兄的位置,我还就争不过你,真是气死人了”。
果豪茫然问:“你是谁”?
耳边低沉的声音道:“还能有谁?我是圆融”。
果豪如释重负,大声喊道:“师弟救命”。
那声音道:“这次师弟救不了你啦,快念经吧,佛菩萨已经安排了救你之人”。
果豪大声问:“念诵何经”。
隆隆的声音由近及远:“摩利支天”
果豪不敢怠慢,便不管不顾的念诵起来。
古荥大营的兵马,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释果豪,但见他时而漫无边际似乎和人说话,时而大喊大叫状若疯狂,最后又旁若无人的念起经来。便诧异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还有什么惊人之举”。
好一会,李提督回头好奇的问道:“郎大人,钦犯就是这个疯子吗”?
郎英越众而出大声说:“李大人别上当,这家伙不是疯子,他诡计多端,商丘大营穆提督就被他玩的团团乱转,若不是兵部下了碟文,如今我还被穆隆额扣着呢”?
说到这里,郎英催马向前一步,哈哈大笑道:“释果豪,你就别装神弄鬼了,实话告诉你吧,顺治皇上已经驾崩,皇三子玄烨继位称帝,年号康熙。大清律确实规定过,懿旨不出宫门,我们刚走,太后便觉得不妥,这才通过兵刑吏三部发下碟文,不想就被你钻了空子,如今是刑部兵部联合抓捕你这个逆贼,没说的,乖乖的跟我归案吧”。
果豪不理不睬,他一直把经念完才庄重的说:“郎大人,皇上没有死,如果皇上真的驾崩了,你笑的如此开心,是会被诛九族的”。
“呃”郎英似乎被噎了一下,赶紧收起笑容,张皇的四处张望,李提督和后面的马队都手按刀柄,恶狠狠的盯着他。
他赶紧解释:“不,不,皇上驾崩我没有开心,我是为新皇登基高兴。释果豪,你休要挑拨离间诬陷于我,在穆提督那里你巧舌如簧把我整的七荤八素,差点被活埋了。现在睁开狗眼看看吧,这里是汜水县,属于古荥大营李提督的管辖范围。你今天就是说的天花乱坠,也没有人能够救你”。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声音悠悠传来:“不见得吧。郎大人,你运气真是不好,刚刚从商丘大营死里逃生,又遇见俺古木,如今想抓捕我果豪师兄,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大家闪目观瞧,只见正前方的官道上,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他长发细目,一脸冷峻。而刚刚还在包围圈中的果豪,却不知何时,连人带马都站在了古木的背后。
李提督回头看一眼郎英疑惑的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郎英摇头道:“不知道,但我敢断定,这不属于武功的范畴,李大人少等片刻,待俺上前问个究竟”。
郎英大步向前,死盯着古木恶狠狠的问:“尔是何人,为何干预官府办案”?
古木看也不看郎英,只大咧咧的说:“我叫古木,前方一里远近有个全神庙,我就在那里主持,你们追赶的果豪是我大师兄,既然他逃到了我的地盘,我就不允许任何人带走他”。
郎英松了口气,他咯咯笑道:“你的地盘?全神庙应该归汜水县管辖吧?而方圆百里,包括汜水县都是古荥大营的地盘,如今你螳臂挡车,阻止李提督捉拿钦犯,是想给全神庙招灾,给自己种祸吗”?
古木不屑道:“郎大人还真别吓我,古木虽是乡野粗人,却胆大如斗,全神庙自有护法护持,不必过多操心,我敢惹你,也肯定有自保之道,郎大人若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你若能在我手中占上半分便宜,我和果豪师兄就随你一起投案自首”。
郎英大怒,他一咬后槽牙,刚想纵马冲过去,
李提督阻止道:“郎大人且慢,我看这个叫古木的家伙,身上冷气嗖嗖,似乎很邪门,你先退后,让马队冲杀一番,看是怎样”?
说完单手一挥,身后的马队嗷一嗓子,便冲了过去,马蹄激起的狼烟滚滚冲天,
古木见马队发动,便伸出剑指在路中间一划,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波涛滚滚冷气弥漫,激流冲刷着河岸,隆隆响声震耳欲聋。
前面的马队一看不好,赶紧勒住缰绳,这才避免冲入河中,后面的马队猝不及防直接撞了上来,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郎英和李提督面面相窥,好久李提督才心虚的问:“刚才还是大路,这是哪里来的河流啊”?
郎英走近水边,伸手一摸,河水犹如轻雾,虽有凉意却根本不是实物,
他迅速跑回岸上大声喊:“这是障眼法,根本没有水,一切都是假象”。
说完就想过河。
李提督喊道:“郎侍卫不要轻易涉险,你是钦差,出了了任何事情,本提督都是欺君大罪。马把总,你带着弟兄们冲过这条假河,抓住钦犯释果豪和这个妖人古木”。
马把总看着惊涛骇浪,心里有些犹豫,
但在李提督的催逼之下,也只能嘶哑着嗓子喊:“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了,大家不要害怕,这是幻术障眼法,根本没有什么波涛河水,大家跟上,我打头,大家跟我冲”。
说完闭上眼睛催马向前硬闯。人马冲入河中,确实什么感觉都没有,
兵丁们这下放心了,纷纷呼叫:“河是假的,河是假的,这是条大路,根本就没水”。
古木哈哈笑道:“河是假的。好吧,看看这个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河水中突然涌出几十条鳄鱼,